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两个年轻人先后入内。前面一人,将及弱冠,而后面一人,堪堪舞勺,刚才高声之人,便是前者。
黄元见此人长相寻常,穿着朴素,放在人群之中,如泥沙入海,再寻不见,有些狐疑,这年轻人胆子倒大,此番作派,着实有些无礼。
不过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
“士元,今日有贵客在,如何无礼?”
庞德公虽然斥责,对于此人却是一副宠溺的语气。
而黄元听到庞德公对他的称呼,顿时意识到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凤雏”庞统。
拜《三国演义》所赐,“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人尽皆知,庞统自然也被认为三国最顶尖的谋士。
黄元对于徐庶还有招揽的心思,但对于庞统,那是想都不敢想。这是能跟自己竞争荆州年轻一代领袖的人物,若自己想着招揽他,岂不是川普招揽拜登了。
因此对于庞统的出现,黄元心态倒还平常。
庞统兄弟入内,与众人一一行礼,到了黄元这里,庞统上下打量着说道:“听闻伯父言黄郎乃是大智大勇之人,今日一见,似乎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不知伯父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庞统跟小丫头黄月英说起同样的话,不过很明显他这是带有恶意。
黄元没想到庞统竟然将矛头对准自己,有些吃惊,他自觉自己并无得罪此人的地方。不过黄元并不准备让着对方,哪怕庞统也不行。
于是黄元说道:“尺表能审玑衡之度,寸管能测往复之气,若是静观其貌,如何知其大用。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若是单论相貌,我还以为庞郎只是一贩夫走卒,在东门外引车贩浆。”
庞统被黄元堵的语塞,想动怒,到底顾忌场合。
“牙尖嘴利,只怕是肚皮空空,胸无点墨,只剩下嘴硬了。”
“斗嘴之事,不费一物,最是简单,寻常百姓,亦可为之。若连斗嘴之事都赢不了,只怕也做不得其他大事。”
黄元是彻底疑惑了,自己刨他家祖坟了,惹得他一再针对。
庞统言语上占不得半分便宜,不敢再言。而黄元则仿佛没事人一般,全不受影响。
众人继续品评人物,庞统跟向朗一般积极,很快便成了众人中的显眼包。不过向朗评人,多有贬低,而庞统评人,俱是夸赞。
庞德公见状便笑道:“士元亦成第二个德操(司马徽字)了。”
庞统便道:“伯父,非是我有意夸大,只是方今天下大乱,雅道陵迟,善人少而恶人多。若是要兴风俗,长道业,使民风再淳,便需宣扬好的榜样。在我看来,不美其谭即声名不足慕企,不足慕企而为善者少矣。今日夸赞十人,哪怕只有五个人有真本事,以可达到教化世人的目的,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
黄元听了点点头,虽然他不赞同庞统的观点,但不得不说,庞统至少并非说空话,而考虑到品评的现实意义,希望以此鼓励人心,单此一点,便胜过很多人了。
庞德公见到黄元点头,便又问道:“元子觉得士元说得有理?”
“舅父,品评之事,我并不是很了解。”
黄元并不想回答,这个事他看的很清楚,所谓品评,乃是控制舆论的一种方式,庞统虽然说的很好听,但是他本人甚至包括庞德公等品评时拔高之人,俱是出于一定目的才刻意褒扬,其中内情不足为外人道。
庞德公笑道:“品评之事,有人夸赞,有人贬低,若是你来品评,当是如何?”
“圣人言,‘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若言过其实,难堪大用,亦或者有意诋毁,败坏其名,到最后利益受损的,还是国家和百姓。”
庞统听后,立刻辩驳道:“若不盛赞,众人何以有学习榜样,若此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国家也将会变得不安宁。”
“可若是百姓发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又当如何?商鞅徙木立信已经证明,百姓要的不是什么榜样,而是官府的信用。民无信不立,盛赞其人,看似是教化百姓,引人学习,其实是鼓励百姓,言不由衷,不讲诚信,日子一长,国必生乱。”
“我!”
庞统急得站了起来,想要辩驳,黄元却已经转过头去。
庞德公便笑道:“坐而论道,士元不必着急。”
庞统被喝止,可此时再品评人物,却是进行不下去了。毕竟黄元大帽子扣在哪里,若是说得偏倚,岂不是误国误民。
庞德公只得和众人一同转移到最近比较风靡的“天下第一难题”上。
向朗在年轻人中年纪最大,与庞德公关系也好,便说道:“德公,这题目是不是有问题。我等俱不知孙膑、庞涓手中是何数字,如何能知道答案。在我看来,此为杜撰之言,没法解答。”
庞德公笑着摇摇头。
“既然这题目从古传到今,自然有答案,只是我等没有解出来。”
其余众人,也纷纷摇头。
庞德公看向司马徽道:“德操,你素来擅长术数,奇门,可有答案?”
“德公,我之智慧,不足以解答此题。”
司马徽回答的很干脆。
庞德公又看向庞统道:“士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