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我便不喜欢他了。”
“太能惹事。”
“整天都在打架。我不太懂,为什么总要打架呢?”
“呵,他只是需要被尊重的孩子罢了。”
“哥们义气。”
“是这玩意害死他的吧?”
苏杭摇了摇杜静的肩膀,“你说是不是呢?”
少女痛苦的点着头,心中情绪翻涌,不可自拔。
“死就死了吧,不麻烦。”
“这个世界苦难太多,有时候死了也好。”
“你应该懂的吧?”
杜静摇着脑袋,如风中残花。
“你应该懂的吧?我想你该懂的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少女怔怔无言,少年的话语如妖魔的低语,攻击着少女千疮百孔的心灵。
“原生家庭的不幸本不该由你承担。”
“你算孤儿吧?”
“孤儿很苦的吧?”
“哦,你还有个奶奶,你是拖油瓶。”
“那她一定比你苦。”
少女身体颤如筛糠,声音哽咽,“不要说了...不要...”
“不够啊...”
“够了啊...”
“不够的。”
“你奶奶含辛茹苦,有什么意义呢?”
“你脑子被驴踢了去融那些渣滓的圈子。”
“很风光吗?很有成就感吗?或者是他们能够给予你什么?”
“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或者是生理上的?”
“你很缺男人?”
“离了男人活不了?”
“是不是是个男人就可以?”
“贱货。”
少女心中凄然,往前移了些,抱住苏杭,将脑袋放入他的怀中。
恶毒的话终究没继续下去。
苏杭闭上眼睛,感受着初冬降临仅剩的温度。
少女高挑纤瘦,马尾辫高高扎起,一上一下,随着脚步,却不欢快。
前方是个少年,不高不胖,推着自行车自顾自的走。
“是这个方向吗?”
少女啊了一声,“是。”
“太绕了。”
“有一点...”
沉默在风中呜咽。
两人停在老楼之下,少女动了动嘴巴。
“你最近要小心些...”
苏杭摇摇头,“所谓麻烦,总有解决的办法。”
“我会离他们远远的...”
“好。”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回应,望着少年人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杜静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老楼走去。
家中没人,奶奶似乎又接了些活计,最近回来的都比较晚。
少女在屋里翻找了一阵,没找到食物,犹豫了下,进了卧室。
不同于普通少女的屋子,这里没有色彩。
没有可爱的玩偶,没有五彩斑斓的海报,没有新奇的玩具。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白色的枕头。
黑色的书桌,黑色的椅子。
便是全部了。
杜静躺在床上,想起少年那些侮辱性极强的话时,心中竟有了些其他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那感觉,排山倒海的袭来,让那人的身影久久停留在自己的脑中。
有些...羞于启齿。
这是苏杭头一次用语言去伤害别人。
不是发泄,是预谋已久。
这些恶毒的话早在心中酝酿了很久很久,直至找到一个机会,付诸现实。
这是给杜静的私人定制。
不为王占新,只为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将少女拉出未来的深渊。
至于是什么样的深渊,那便只有苏杭身体中腐朽的灵魂才能知晓了。
有人幡然醒悟,有人堕落沉沦。
最终结果是否美好,取决于杜静的态度,而非苏杭的帮助。
考试第二天,苏杭仍旧早交了卷子,按部就班。
门口的黄毛风度翩翩,取暖全靠抖。
苏杭嘲讽一笑,“今天挺早。”
沈权向前一步,怒道,“找死。”
苏杭退后一步,进了校门。
“来,你进来。”
沈权犹豫了一阵,嘴上却不停,“狗东西,老子今天绝对弄死你。”
苏杭停好车子,敲了敲门卫室的窗户。
两名中年保安走了出来,其中富态一些的笑道,“小杭,怎么了?”
苏杭笑着指了指沈权几人,“杨叔叔,这几个小混混在学校门口转了好几天了,我昨天还看到他们欺负女同学呢。”
男人一怔,握住了身上的警棍,眼皮一抬,“滚蛋,哪来的小混混?”
沈权退后一步,“操你妈,老子站这里关你屁事?”
男人挥了挥警棍,笑道,“好胆子。学校门口这一片,你们不能站,这就是老子的规矩。”
“草!”
“走不走?”
沈权权衡了一阵,“算你狠,走。”
几人哗哗啦啦,走向不远处的路口,停了下来,沈权朝苏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