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榷不讨喜的公鸭嗓在摊子前响了起来。
“小孩,你爹妈呢?”
苏杭叹了口气,“李叔,我爸出去摆摊了,我妈在屋里。”
李榷趾高气扬道,“前天我和你们说了,房子不能卖货,你们听不懂,还是你没传达给你爹妈?”
苏杭握紧了拳头,“合同上有写吗?”
李榷吐了口唾沫,噗的笑了出来,“什么合同?也没签那玩意啊,你这孩子挺有意思,我的房子,我还说了不算了?”
苏杭眼神冷漠下来,“有话直说。”
李榷点点头,搓了搓手,“你能做主?”
苏杭讽刺的笑了笑,“搁古代早能顶门立户了,你讲就是。”
李榷笑起来,“最近咱们同城租金涨的厉害,你们也该知道,两个事儿,房租涨到一千,这事我也没办法啊,希望你们多多理解哈哈哈。另外就是,不许卖货,我限你们三天内将院内的摊子撤了,这房子整天出入这么多人,风水都给我搞坏了,明白不?”
苏杭忽得笑起来,他指了指离家隔着两条胡同临街的大院子道,“张叔叔家的院子,虽然是间南房,但是面积够大。他倒是同意我家卖货,院子里就住了刘婶一家,我妈跟刘婶也挺好,这要是搬过去,岂不是关系要更好了。你知道吗,张叔叔跟我们才要一千,租几年都行。”
苏杭指了指身后的破屋,“这破地儿早住够了,要不是便宜,狗都不爱来。”
李榷面红耳赤,抓耳挠腮了一阵怒道,“狗东西!你家大人呢!”
黄宗远重重砸了下茶杯,价值连城的一套杯子从此就少了一个。
他起身怒道,“你说谁是狗东西?”
李榷被黄宗远的气势惊住了一瞬,逞强道,“你又是谁?”
苏杭冲黄宗远挥了挥手,靠近了李榷一些。
“狗东西,你说谁?”
李榷被气得脸色煞白,“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老子说的就是你。”
苏杭面无表情,贴的更近了,“草你妈的狗杂碎,你没爹,你娘照样养你。”
李榷伸出手指了指,“你...你!你!”
“是不是想打我?动手啊废物?长了你妈四十年,都快被老子超过了,纯纯的残疾人。打我啊?”
李榷愤怒至极,伸手想要打苏杭的脸时,苏杭猛地向前一撞,触碰到李榷身体的一瞬间,向后倒去,手中啪啪啪拍了两个声音极响的巴掌。
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苏杭轻轻倒在地上,在李榷身边打起滚来,大声道,“打人啦!打人啦!大人打小孩啦!”
远远看去,倒真像是李榷正在对苏杭拳打脚踢。
近处的黄宗远愣住了。
李榷愣住了。
就连在一边没来得及远离事故现场的李红娟都愣住了。
这他妈,纯纯的碰瓷啊???
黄宗远叹了口气,将李榷推开,扶起了满身是土的苏杭。
逐渐有人围了过来,在院门前围了一个圈。
“这他妈谁啊?”
“这人可真不是个东西,跟一孩子较什么劲啊?”
“这要是我家孩子,我可不能和他善了。”
“小杭家房子的房东吧,铁路上班的,狂的没边了。”
“这种人的房子,谁敢租啊?”
“这也太嚣张了吧?”
有人在人群里道,“别让他跑了,等老苏回来!”
“老任,别烙饼了!你儿子挨打了!”
“这人人品可够次的,趁着老苏不在,欺负人家孩子。”
母亲任玉莲听到吵闹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黄宗泽心中想笑,却还是装作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上位者的气势岂是獐头鼠目的李榷所能承受的。
他声音不高,“你他妈凭什么打孩子?”
任玉莲脸色一变,赶紧走过去查看了苏杭身上的状况,恼怒道,“姓李的,你也欺人太甚了吧?”
苏杭心中狂笑,装作委屈道,“妈,我脑袋疼!起码是个脑震荡!我要上医院!”
群情激奋起来。
“别给孩子打坏了吧?”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什么玩意啊,街里街坊的,至于吗?”
“这是因为啥啊 ?”
“还不是看老苏家生意好,眼红了呗。”
“就是,又是涨房租,又是不让做生意的,他以为他是谁啊?”
“报警吧,这事小不了。”
李榷被众人围在正中央,有口难辩,脸憋成了猪肝色,“我...我他妈没打他啊?”
有与苏杭关系好的孩子怒道,“我们都看见了!你打苏杭哥耳光了,还踢了他脑袋!”
有大人也道,“我还看着他踢了孩子肚子,真他妈不是个玩意!”
李榷觉得自个儿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怒道,“苏杭,你个狗杂种到底想怎么样?”
任玉莲向前一步,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李榷的丑脸上。
人群安静了一瞬,接着响起掌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