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书店,清欢默默叹了口气。
镇国公病重,家中又没有其他男丁,如今还有七位候选继承人,不用想也知道,直接登门是不可能见得到人的。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那七位之一,首先要做的就是杜绝其他的竞争者。
那门卫这一块肯定要先拿下,清欢若是直接登门,十有八九连镇国公的面都见不到就被赶出来。
牵着马,清欢按照打听来的消息,从镇国公府门口经过了一下。
正门不用说,常年紧闭,除非有重大事情,才会开启。
侧门守着七八个小厮,歪歪斜斜的坐在长凳上,一点该有的仪态都没有。
只不过这位皇帝,大概是仓促登位的原因,连自己脚下都没看清楚,就被逼着放眼天下……有些拔苗助长了。
宗大终于回过神来,呵斥道:“不得对先生无礼!”
宗大一窒,怒道:“难道你就没有一颗忠君报国之心?”
宗大神色有些恍惚,似乎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结结巴巴的道:“难道朝堂上就没有忠臣了?”
等宗大在小弟的护卫下离开,清欢才笑了笑,自语道:“这皇帝……挺天真的。”
角门关闭着,清欢等了好一会,才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幞头青年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张大嘴,好一会才脱口道:“难道你是庄师弟子?”
宗大却只当没听到,道:“仙人出世,视黎明百姓为蝼蚁,霍乱天下,导致秩序奔溃,国家罹难,清欢兄弟是读书人,难道就没有拨乱反正之心?”
宗大脱口道:“自然是朝廷为正,违逆朝廷的皆是反!”
清欢回礼,笑了笑,没有说话。
之后,清欢就不说话了,自顾自的饮着茶,神色泰然自若。
清欢点点头,道:“在下清欢,见过宗兄!”
清欢摇摇头,起身道:“宗兄说反了,朝堂全是忠臣,只是他们忠的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才知……
求利的给得利的机会,求名的给得名的机会,求官的给做官的机会,求志向的,给一展抱负的机会,这才是收服人才的真正办法!
不过给仙人送公主这事,倒是能看出皇帝卧薪尝胆,“能受胯下之辱”的隐忍。
清欢忍不住笑了,道:“如此说来,这天道也反了?否则就不会有仙人出世了。”
宗大愣愣的站起来,眼神发直的走出房间。
所以要么是一次给够了,要么守门婆子就是他们的人。
清欢疑惑道:“庄师是谁?”
清欢反问道:“那不知何为正,何为反?”
清欢摇头,道:“从未听说过。”
清欢倒着茶,笑道:“我不知道,不过兄台既然找上门了,那我就知道了。”
清欢乐道:“君是何人?国又是何国?”
是的,当宗大问出“对天下怎么看”时,清欢就猜出了他身份不一般。
幞头青年一愣:“你知道?”
清欢笑了笑,道:“两年前,君可不是这个君,百年前,国也不是这个国……多年之后,君又不是这个君,国亦不是这个国,我如何忠君,如何报国?”
这几个守门的小厮身上一点培训过的痕迹都没有,所以明显不是镇国公府的下人。
一听就是假名。
什么人一开口就问“天下”,只有一开始眼界就放在天下的人,才会这么问。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幞头青年古怪的盯着清欢,对方的眼神清彻,很正,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不由得不确定道:“你不认识庄师?”
他的几个小弟顿时围了过来,口中关切的询问,眼神警惕的看着清欢。
然后开始在京城闲逛。
如今兄台找上门来,只有可能是在我进城那天,找人询问了一些事,引起了兄台的注意……不知是否如此?”
说完,又对清欢行礼,道:“先生的话,我需要好好想想……下次再登门求教!”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在下还有事要做……宗兄,请了!”
……
果然如自己所料!
镇国公府邸是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进入了。
清欢摇头,道:“哪有什么儒家道家之分,只有心中认可的君,才是君,心中认可的国,才是国,儒家道家,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心!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所有人,忠的皆是自己的心!
这世上有求名者,求利者,也有求一展其志者,求君者也有,但那只是少数……宗兄可明白?”
幞头青年一脸茫然:“此话……何解?”
清欢将茶杯推过去,道:“我来京城前,无人识得我,我来京城后,行事亦无不妥之处。
看皇帝的表现,真的是求才若渴,只是手段太天真了,连对方“求”什么都不知道,就想来收服人才?
难道就凭“忠君报国”的口号?
逛了三天后,有人登门拜访,一个带着幞头的青年。
出来的男性,没给守门婆子钱,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