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啊……”梁檀轻叹一声,“行过房的被褥上,不会只有这么干净的几滴血的。”
“不如我教教你,上头都该有些什么?”
她呵气如兰,犹如一个妖精,崔泠一阵恍惚,怔怔回头看向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梁檀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傻愣愣的样子,一时间不由得笑了:“先将他搬走,你也不想待会儿他一直占着床吧?”
他皇上面前,俯身将人扛起来时,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以及鼻尖传来的浓郁汤药和老人味儿,他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性。
将皇上丢在软榻上,崔泠便要走向梁檀,然而看到她已经坐到床上后,嗓子突然传来一阵不舒服,于是又折回去,用毯子将皇上的头盖住。
“你别把人闷死了。”梁檀顿时担心。
“不会,我留了缝隙。”崔泠回答完,来到床边站定。
梁檀还是不放心,伸着脑袋瞧皇上的状态,瞧着瞧着视线突然被挡住,她愣了一下抬头,就看到崔泠抿着唇站在她面前。
她顿时失笑:“这么急?”
“……没有。”耳根却有些发红。
梁檀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温柔地朝他伸手。
崔泠定定盯着她的手,却迟迟没有牵上去的意思,直到梁檀用眼神催促,他才迟疑开口:“梁檀,你可委屈?”
今日一幕,曾在他梦中出现千百次,他有多渴望,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真当梦境变为现实时,他却又心生恐惧。
怕她是一时无奈,怕她给的不情不愿,怕她委屈,怕她勉强,也怕今晚之后,一切都如镜花水月,瞬间消失不见。
而此刻,他将所有恐惧都清清楚楚地摆在她面前,剖出整个心捧到她面前,让她再做一遍决定。
“知道你会来,所以床单被褥都是全新的。”她轻笑道。
崔泠迟缓地眨了一下眼:“你……知道我会来?”
“你不亲亲我吗?”
轰——
大脑一片空白,吻了上去。
——
“将他搬回来,你回去吧。”梁檀疲惫开口,声音还透着沙哑。
崔泠眼神一暗,抓着被褥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梁檀抬头看向他,安慰:“要不了多久的,忍忍吧。”
崔泠闻言与她对视,许久才开口:“我会保护你。”
梁檀扬唇。
一切收拾妥当后,梁檀往床里滚了滚,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睡下,崔泠在床边站了半天,到底还是离开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早,年迈的皇上发出一声闷哼。
早已经起床的梁檀立刻上前:“皇上。”
皇上挣扎着睁开眼睛,刚要说话就嗅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味道,再看自己衣裳凌乱,旁边的被褥上也有一小片污浊,顿时有些惊喜:“爱妃,你还是……”
“是什么?”梁檀故作不解。太监宫女对食,可不是只有面对面吃饭这么简单,太监虽然没了那东西,却还有手有嘴,夺人贞操并不难,所以常人才不愿要太监的女人。
皇上没想到她还是第一次,显然十分激动,可激动之余又有些疑惑:“朕怎么不记得昨日发生的事?”
“皇上忘啦,您睡前喝了点酒呢,您不是时常不记得酒后之事么。”梁檀嗔怪。
皇上一愣:“你怎知我时常不记得?”
梁檀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半晌才迟疑开口:“奴婢也不知道……瞧着皇上的脸,便不自觉地说出来了。”
“皇后!你一定是皇后转世!”皇上高兴得呼吸都有些不顺了。
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喜欢,至于现在这么激动吗?梁檀心中不屑,面上却没显露半分:“对了皇上,昨夜掌印来过,您还叫他在外头站了两个时辰的规矩。”
“他来做什么?”皇上脸色顿时不好,“莫非是要抢走你?”
梁檀闻言连忙跪下:“奴婢与掌印大人是清白的。”
皇上眉头紧皱,想说怎么可能,可床上那点血迹却又提醒他,她说的是真的。
冷静之后,他才开口:“你不是他的对食?”
“自然不是,”梁檀小心地看他一眼,“奴婢进宫是被父母所逼,所以不想留下,便去求掌印大人,掌印大人这才留下奴婢在司礼监服侍,打算过些时日就送奴婢出宫……可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这等谣言了。”
皇上冷哼一声:“若非对食,他又如何这般护你?”
“掌印说,奴婢像他旧主子,旧主子和皇上一样对他有恩,所以才愿意护着奴婢。”梁檀将在心里演变了几百遍的话说出来。
皇上微微一愣,回过神后表情复杂:“如此说来,是朕误解他了?”
成了。梁檀低垂着头,没有回应他的话。
“那你如今可还愿意留在宫里?”皇上故意这般问。
梁檀害羞地看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皇上孔武有力,奴婢心生仰慕,自然不愿走了。”
皇上闻言想起床上的混乱,顿时呼吸都重了,搓了搓手刚要扶他,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宫人:“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