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之后,崔泠便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等宴席一结束,他也趁着夜色离开了。
一刻钟后,他出现在梁檀的寝房中。
“方才那事儿是你做的?”梁檀挑眉。
“是。”崔泠没有否认。
梁檀失笑:“你拦得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我又不在乎这些,你何必多事?”
“本是不该多事,可他们不该将算盘打到娘娘身上,”崔泠想起礼部尚书一家,眉头便忍不住蹙起,“奴才不想娘娘回到辰时宫,还要整天绷着精神。”
“你倒是有心,”梁檀说着,往他手上放了一个盒子,“礼物。”
崔泠笑着打开,里面是一块玉佩。
“这玉成色不错,想来你会喜欢。”烛光下,梁檀笑盈盈,“你这生辰实在不是时候,哪怕推迟一日或提前一日,也能好好为你庆祝,偏偏赶到中秋。”
崔泠看她一眼,便将玉佩拿出来把玩:“娘娘挂念着,哪一日生辰都好。”
梁檀看着他英俊的脸,突然生出些许感慨:“不知不觉,你竟然已经十八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奴才与娘娘已经相识五年了,”崔泠笑着说完,便将玉佩挂在了腰上,“如何?”
“戴歪了。”梁檀无奈,伸手为他将玉佩抚平。
崔泠低着头,看着她专注为自己整理玉佩的模样,喉结不由得动了动。
许久,梁檀见整理好了,这才轻呼一口气后退:“这样就好多了。”
崔泠笑笑:“奴才也有礼物要给娘娘。”
“怎么每年你过生辰,都要给我东西。”梁檀嘴上抱怨着,眼底却是一片笑意。
崔泠将东西递给她。
是一朵绢花,做得很是精致。
梁檀只消一眼,便认出来了:“你做的?”
“娘娘喜欢吗?”崔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梁檀扬唇:“同你的礼物一比,我送的玉佩倒显得心意不够了。”
“奴才很喜欢。”崔泠认真回答。
梁檀被哄得高兴了,索性将绢花交给他:“帮我戴上。”
“是。”崔泠接过绢花,仔细戴在她的发髻上,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鬓角,留下点点奇怪的触感。
戴好之后,梁檀去铜镜前欣赏片刻,越看越觉得喜欢。崔泠见她满意,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他在辰时宫待了一个时辰才走,趁着夜色避开巡逻的侍卫,沿着小路回到了住处。
点灯之后,他在桌边坐了许久,无意间瞥见铜镜,才发现镜中的自己嘴唇还噙着笑。他顿了顿,失笑,抬手嗅了嗅指尖,果然发现还残留一点桂花头油的香味。
一夜好眠。
皇上身体不如从前,中秋这日喝了酒又生了气,第二天果不其然就病倒了。崔泠得了清闲,便又从内务府拿了些绸布,准备为梁檀再做两朵绢花佩戴。
正做得认真时,门外突然有人求见。
是刚进宫的李才人。
崔泠沉默一瞬,将绸布锁到柜子里才请人进来。
“不知李才人来此有何贵干?”他不急不缓地问。
五年的权势浸润,已经将昔日的无助孩童变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总管。
李才人直接跪下:“臣妾是来投奔总管的。”
“哦?”崔泠抬眸。
李才人小心地看他一眼,心神荡漾一瞬,接着惋惜此人是个阉奴,白费了这样一张好容貌:“臣妾如今进宫也有月余,可迟迟未见皇上,臣妾想求总管帮帮臣妾,臣妾日后若能发达,定然不会忘了总管。”
崔泠抿了一口清茶:“宫里进宫三年未见皇上的也有,李才人何必心急。”
“可我已经年纪不小了!”李才人脱口而出,接着想到什么目露坚定,“总管,您难道不觉得辰贵妃碍眼吗?”
崔泠一顿。
李才人眼睛一亮:“臣妾愿意做总管的刀,将来若是得宠,定会帮您报当年受辱之仇。”她听周贵人说了之后,便出来打听了,虽然都说二人如今没有不和,她却不信崔泠能轻易忘了当年被羞辱之仇,定然是因为辰贵妃如今如日中天,他为了避风头才假装不在乎。
“谁同你说的这些。”崔泠语气没什么起伏。
“冷宫里的周贵人说的。”李才人忙道。
崔泠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知道了。”
“那您的意思是……”李才人脸上浮现一丝期待
“今日你过来,可有旁人知晓?”崔泠打断她。
李才人听他有松口的意思,连忙回答:“臣妾谨慎,连贴身宫女都没说。”
“做得不错。”崔泠赞了一句。
李才人听到他的夸奖,又一次忍不住红了脸颊,讷讷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走后很久,才发现崔泠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应该是答应了吧,李才人心里不确定,却没勇气再去问,只能先回去等消息。
三日后,冷宫里的周贵人突然发了疯,将前去看她的李才人给杀了,还要往外跑,侍卫们将其当场杖毙。
两个不受宠的妃嫔死得如蝼蚁,宫里短暂议论两日后便无人记得了,皇上听说后更是只觉得晦气,叫人尽快处理,全然不将二人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