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绢见她提起姚子楚便好奇问道:“那他都中了举,为何也不见有大银子?他不是说谋了个书吏的差事,每月才二两银子,那还不如我赚得多呢。”
韦小叶知道她不懂这些,便摇摇头详细解释起来,“这你可就小看他了。考中举人,可免四百亩田税,仅这一项每年便可收入一、二百两银子。”
“除此之外,还能免徭役。有那不想被征役的,便会举家投靠为仆。举人老爷得了人伺候,投靠的人家也省着为官府免费干活。”
“地多,人多,银子多,又可以拿来买更多的地,或者做些买卖。另外,举人还可为乡邻??调纷解争,收受些礼敬银子。因此,哪怕不为官,举人也不会穷。”
韦小绢听得只觉大涨见识,“那进士老爷不是更厉害?为何说金举人,银进士?”
韦小叶笑道:“中举便真正脱离了底层百姓,成为人上人了。若中了进士自然更好,但实际都是同一阶层,也没那么紧要了。”
“好比你一年赚十两银子,你觉得很好。女子困于种种限制,本就没多少谋生手段,十两银子就足够你独立。当你赚到一百两,就已经不是普通百姓了。”
“那么你再多赚二百两,也没太大差别。别说你了,就是小枫哥两口子,如今身家也有上千两,他们还会认为自己和村上人是同类人吗?”
韦小绢恍然点头,“怪不得当初那姚青青盛气凌人!原来她家有银子,所以根本没当咱们是同类人啊。”
韦小叶笑着点头赞同,“你才明白?当时咱们还为吃顿肉开心,她可是生来就餐餐有肉。就说这宅子,本是姚家的,你从前可见过这样的大宅?”
“只是,这宅子虽大,与府城的相比又如何?你住久了府城大宅,看这镇上的宅子又如何?咱们努力一生能爬到的终点,对有些人来说只是起点。”
韦小绢哪想过这些问题,听得又是迷茫又是暗自有了动力,“那就是说,我们能达到的阶层,便是下一代的起点?”
韦小叶扶额直笑,“可不就是嘛!所以,杨婶子执着于供杨文举业,就连杨亭自卖其身也要支持他。我出银子供小杨读书,不同样是为了下一代着想?”
两姐妹正讨论些人情世故,婆子来报又有客人。两姐妹出去一看,却是蔓花抱着韦铁锤,牵着冬珠来了。同来的还有她娘高婶子,也牵着杏丫。
韦铁锤却是蔓花与韦小杉的孩子,也不知道韦二叔这老头怎么想的,生生给起了这么个乳名。
韦小叶心中画魂儿,回村时本都是见过的,不知这娘俩儿怎么单独来见,“婶子、嫂子,这才刚一半日没见,就想我们姐妹了啊!”
高婶子被她说得撑不住笑,“这不是听说你们要提前回府城,我娘俩闲话说起,实在不舍来送送嘛!”
韦小叶闻言一笑,知道她们定有话要说,赶紧让进房间,又着王小苗上茶水待客,“婶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蔓花嫂子也不是外人,您老更是照顾过我。”
“想起当初刚离王家时的艰难,我对婶子就心存感激。何况我那时经常有事,小星小月总要烦您老照应。”
高婶子闻言赶紧谦让两句,说些不过是顺手照看,反倒自家母女得了韦小叶更大帮助云云。
何蔓花见她娘反复绕圈子,便拦住话头,“小叶,是这样,我和你小杉哥都要去府城,我琢磨着让我娘在家带着杏丫,到底有些孤苦,我想带她们去府城。”
韦小叶见说更是笑容满面,“这点小事也值得来说,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不同意?再说了,嫂子你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吗?”
何蔓花听得诧异,“我哪有打什么主意?我不过是怕我娘在乡下吃苦。”
韦小叶摇头笑道:“我看你是打算让婶子帮着照顾几个小的,你好脱开身赚银子。明明是婶子帮你忙,让你说得好像你照顾婶子一样。”
高婶子闻言笑得前仰后合,连挑大拇指,“到底是小叶这孩子肯说实话,蔓花这丫头指使我干活,还打着为我的旗号嘞!”
何蔓花被两人说得微愣,反应过来她们在取笑自己,也不由得笑软,“成吧,都是我这当闺女的心眼儿坏,那我请娘去照顾我们娘几个,您老可愿意?”
高婶子满脸笑意的轻拍下她,“那当然愿意,只是扰了小叶。虽说是实在亲戚,你可不能理所当然。小叶肯带携你们两口子,这是她为人的好处。”
韦小叶忙摇头,“婶子这是说哪里的话?小杉哥虽和我们不是一房,二叔家上下都待我好着呢,我当亲哥亲嫂子一样待。”
高婶子、蔓花母女,见这事轻易便定下了,也是心生欢喜,便又说起来了闲话。
尤其她们娘俩一直在村里,自然说些村里的家常。说着说着,高婶子便提起了杏丫的亲娘秦氏。
当初秦氏嫌何家日子苦,抛下了杏丫回了娘家,转年便再嫁了。本来婆家对她还不错,可惜去年又生了个女娃。
秦氏婆家立即冷脸相待,她还没出月子,便被强迫着下地干活。毕竟刚刚生产,身子虚弱,苦熬了几日便晕倒在田里。
请村医诊视,却是得了月子病。婆家人不仅没内疚,反是对秦氏更加不喜,进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