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那个掌柜却很不满意:“大娘子,这与你之前的样品,可不是一样的呀!这绣工太过一般,我无法给你那么高的价格。”
芳娘的脸红得似要滴血,她也知道可能会被拆穿,但也想着试一试。
她身上那条帕子,可不是自己绣的……
而是以前买来的!
刘婆子不可置信:“大掌柜,你可瞧清楚了。这都是我儿媳绣的呀。”
掌柜有些不耐烦:“这些是你儿媳绣的,但不如之前她那样品,不是一个档次。那价格就要重新来算,八文一条。”
这下连芳娘都大吃一惊,怎么能只给她八文一条?
“啥?辛辛苦苦十天半个月,才八文一条?”刘婆子算了好半天,“五条,那是四十文?”
芳娘也无法接受:“大掌柜,你再好生瞧瞧,八文一条也太便宜了。”
“我自然是好生瞧了,我收你八文一条,卖也只能卖个十二文!根本不好赚钱。你们若是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婆媳俩又磨了磨嘴皮子,大掌柜却岿然不为所动。
最后,只能接受了这个价格。
押金退还,收入四十文。
刘婆子总有些不爽:“十天半个月,才赚到四十文!这也太少,太慢了!”
她原本以为这儿媳每日能绣一条帕子,那么每日都有个十五文!
哪知芳娘绣得极慢,这五条帕子绣了十几日。
慢就算了,还卖不上价。
刘婆子这样嘟囔着,但大掌柜话也不接,根本没有再理会她们的意思。
“娘,咱们得求着掌柜,再接点活呀。不拘多少,都是个进项。”芳娘轻声道。
刘婆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倒是想做这轻省的活儿,家里的活儿你是一点不沾,地里山上的活,你更是看都不看!十天半月挣这四十文,一个月下来,挣个百八十文?”
“那不也有个进项吗?我若是和嫂子们一块儿做饭洗碗,耽误了绣这帕子,连这个进项也没了。”
芳娘一想到要是得与那两个嫂子一起承包家务,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当然愿意慢悠悠地绣着这帕子。
刘婆子一想,也是,反正那些活儿另两个儿媳会做完,那这个人手倒是空下来了!
赚多赚少,总之也是个进项。
她便撇着嘴,斜了个眼睛:“大掌柜,劳烦再给些素帕与绣线,这回咱们多绣一些。”
哪知那掌柜兴趣缺缺:“罢了,这帕子也就这样,等着给我绣帕子的小娘子多得是。”
刘婆子与芳娘都急了。
她们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绣帕子,哪知人家现在都不需要了!
这掌柜在拿乔!
婆媳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人家拿乔又如何?想来也是,只要女红技艺不错,旁的小娘子自然也是想靠这门手艺吃饭的。
想要与她合作的人,不多得是?
刘婆子深受打击,只得赔着笑脸:“大掌柜,方才是我这老婆子不对,只以为我儿媳的手艺是一等的好呢……”
掌柜嗤笑一声:“一等的好?你们不仅没见识,还特别自信啊。”
芳娘的脸红到了脖子,她也赔着小心:“掌柜的,再给我机会吧!我会越绣越好的,不定日后,我也能将帕子绣到十五文一条的价格。”
掌柜见这婆媳似有了自知之明,她心里也舒服了些。
再次走了流程,收押金,拿素帕与绣线等。
婆媳俩总算领到了活儿,出门时再也不敢嫌弃了,反而是感恩戴德。
一走到街上,刘婆子的脸就耷拉了下来:“就你,十五文一条帕子?就五条帕子,也要折腾十天半个月?这八文钱一条的手艺,也要好生保护着你那双手,在咱们王家当娘娘呢?”
“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家里就刨着那几亩地,哪里还有出息?除了三松帮工挣的那份工钱,哪里又有个进项。你若是真觉得我不该绣这帕子,那咱们索性回去退了罢。以后无论是做饭还是洗衣洗碗,我和两位嫂子分担便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做着要后退的样子。
刘婆子气坏了,她哪里不知道这儿媳此时就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呢!
又哪里不知道,这儿媳就是看准了她需要这几十文钱呢!
但是她也没招。
哪怕一个月多进账个百来文,也是好的。
也能买些白米白面,另外称点肉呢……
刘婆子虎着张脸:“你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在作什么妖!你若是想退,那你便去退!”
她冷着脸气冲冲地往前走。
芳娘无奈,只得跟上她:“娘,咱们买几个肉包子吃,坐牛车回去吧。”
“就你赚这四十文钱,还想吃肉包子?肉包子如今都要三文一个了!能买几个?还想坐牛车?走路!”
芳娘气得要死:“坐牛车一文钱一个,为何不让我坐?这么远的路,走得都要死了。”
刘婆子才不管她那么多。
原本她想着,十五文一条帕子,好歹有个七八十文钱,花两文钱坐牛车来镇上也不算什么。
哪知,一共才赚到四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