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期,大部分利润全被育苗所之类的少数几个环节赚走了,基层的托力严重不足,自然也就没有足够的驱动力来主动进行革新升级。
正当杨铸想要撇开这个略有些不合时宜的话题,随便说点什么应付过去的时候;
一个温和且沙哑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不,这事的根本原因不是在村民的认知差异上,而是由于这种传统的城市经济合作形式并不非常适用于广大农村,两相交错下,导致企业或者个人交易成本过高所造成的!”
谢邀扭头看去,却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人站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只不过这面容略有些疲惫的老人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却是一身的泥渍,裤脚也是一高一矮地挽着,小腿更是沾满了泥浆,一下子分不出来到底是大学教授还是本地的泥腿子。
难得想要做点好事的谢邀本就被杨铸刚才那个故事弄的很有些心情不愉快了,现在见到有人竟然中途插话,不由地更是烦躁,当下眼睛一翻:“你这老头怎么这么没礼貌,没人告诉你偷听别人说话是很……”
话还没说完,便被杨铸的低喝打断:“住嘴!!”
听到这严厉的语气,谢邀一惊,扭头看去,却见这个平日里跟咸鱼没啥区别的年轻人的气质陡然发生了变化,竟然很有些不威自怒的意味,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遗。
正当谢邀惊疑不定之时,却见杨铸站起身来,隐去眼中的惊诧之色,规规矩矩地把手交叉在腹部,然后轻轻一躬身,竟是执了个半师礼,恭恭敬敬地轻声叫到:“温老!”
………………
如果说当今的华夏谁可以真正当得起“国士”这一称呼的话,眼前的这位温老——温铁君绝对榜上有名。
这位自从80年代起,数十年以来一直奔走在各地农村,进行基层调查研究的的经济学者,是华夏当之无愧的顶尖三农专家——这是真正的专家,真正深入到群众田间地头里去做研究的专家,完全不是那些被各种西方经济理论洗脑、无视于华夏社会特殊现状的“叫兽”可以相比的。
对于这位宛如皓月般,但同时争议不断的人物,知道他名字的人,自然知道他的生平过往和对国家在三农政策这方面的重要贡献;而如果没听过他名字的人,其实也没必要去过多介绍——总之,碍于某些敏感词汇,温老的生平和重要贡献,在这里就不多赘述了,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阅。
而杨铸之所以向温老执半师礼……
一方面是因为他上一辈子曾经听过温老的现场讲座,对这位温文尔雅但却心怀普罗大众的人大教授极为崇慕;
另一面,则是因为在前世的工作中,因为温老的诸多大作和论文受益良多,因此也勉强算得上这位老人的半个“门外弟子”。
毕竟,在后世,不管你是从事于乡村旅游项目规划、大型农业企业咨询、乡镇ppp投资顾问、下沉市场融资与资本运作、乡村旅游地产乃至农业电商,这位温老都是绝对绕不开的人物——可以说,如果你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没有拜读和研究过他的大作,无法通过书里面的“代价转嫁论”和“制度派生论”去延伸更多经济学问题,你在这些领域根本就是个两眼一抹黑的废渣!
………………
温老见到杨铸这副模样,有些好奇:“这位小领导……你认识我?”
也难怪温老会有些诧异,此时的他,虽然已经是“农业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的一名研究员,后来更是担任了“华夏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秘书长”,也很是参加了些国外的经济学家交流会、发表了一些文章;但是,温老成为人大教授却是2004年的事情了,在“自来水”的口口相传下出名的时间就更晚了。
因此,他对于杨铸竟然能一眼认出自己很有些奇怪——毕竟对于华夏的企业来说,文人脑袋上没有扣着一个“教授”的帽子,那就压根底不值得被关注!
见到温老问起这个,杨铸脸色一僵,搜肠刮肚了一番后,这才给出了一个理由:“那个,小子曾经有幸拜读过温老发布在报纸上的《危机论》,也曾经拜读过您的《华夏农村基础经济制度研究》,自打那时候开始起,小子对您就非常留意了,再加上小子是经济学专业的,您老人家在我们专业并不是籍籍无名的小辈,小子之前在课堂上见过您的照骗,所以这才一眼把您认了出来。”
这话其实说的颇为勉强,毕竟《危机论》作为第一篇针对华夏周期性经济危机的文章,早在1988年就已经刊登过了,与杨铸的年龄极度不符;
而《华夏农村基础经济制度研究》这本书虽然是2000年正式出版的,但当前的发行量小的可怜,读过的人就更少了——事实上,就算是前世,这本书杨铸也只是走马观花地翻过一遍而已,毕竟这本书的面世时间太早,里面的许多内容早已经时过境迁,对当时的杨铸来说借鉴意义不是很大。
但是没办法,此时距离温老出名的代表作《八次危机》面世还尚有十年的时间,而真正让杨铸入坑的《去依附》、《解构现代化》这两本书面世的时间就更加晚了,因此杨铸只能随口搪塞一下——好在杨铸虽然挑挑拣拣,但毕竟曾经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