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少有人离开故地去得了大安,就算一心要出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因而不知道大安城的事。
只是一点,在他们眼中这么大的英雄不在大安却被发配在这,无论如何,皆是十分同情安远大将军。
所谓天高皇帝远,他们不会去猜测里面更深层的意思,故而不会顾忌着什么,非要与安远大将军划清界限表忠心。
何况赵家所有的人都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官架子,与百姓相处也十分和睦,因而赵家兄妹在看透靖安侯府的境况后,便一直劝说周嘉清来杜坡体验不同的人文情怀,想让周嘉清知道,人心其实可以很简单。
城门口的守卫远远看见赵家兄妹后,就高兴地打开城门,将一行人迎了进去,腿脚麻利的也去了赵府传递消息去了。
杜坡这么小的地方,周嘉清一行人刚一进城门,就被百姓好奇围观了起来。
互相一打听得知,是赵家在大安城的外孙女,登时又是好一阵热闹,嘴里一边说着吉祥的话,视线快要穿透马车的帘子,更有甚者想起赵老爷子的女儿早已离世,偷偷抹起了眼泪。
饶是春桃也架不住当地人的热情,都不敢掀起帘子往外瞅一眼。
还是赵云臻听着外面的动静,待马车走到人少的地方,悄悄掀起马车帘子一角让周嘉清看了看。
“表姐,你看,这里就是杜坡了。”
周嘉清往外一瞥,杜坡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心境不同,看到的风景也大为不同,上一世,周嘉清写了数封信不见外祖父有回信,在谢元赋的施压利诱之下,为了皇后的位置,到底亲自前来杜坡求外祖父。
当时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待到了杜坡,她只觉得外祖父守着这么一个破败小城真是不值,如果这次外祖父去大安立下功劳,他们一家就不用再待在这小地方了。
谁曾想到,她竟然是来催命的,害得外祖赵家被满门抄斩,整整一百零六口人呀。
周嘉清想都不敢想那个场面,那些鲜血,那一条条的至亲人命……
看到周嘉清脸上灰暗的神情,赵云臻有些不安地问:“表姐,你是不喜欢这里吗?”
她最怕的就是周嘉清看不上这里,她自小就在杜坡生长,没有觉得不好,只是说实话,风景到底与大安比不了,而周嘉清却是在大安成长的娇娇女,赵云臻怎么会不担心。
周嘉清收回思绪,笑道:“这里挺好的,我喜欢。”
为了证明她不是敷衍,周嘉清又说道:“杜坡虽然比不上大安的精致和富丽,却是另一番景象,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晚霞和街道。臻儿,你刚才也看到长街两侧的姑娘们这么欢快的模样,你想一下,你在大安能见到几个?”
周嘉清说得不错,这里少了一些男尊女卑,这里的姑娘活泼灵动,男子壮实大方,商贩热情又充满人情,大多数人都洋溢着笑脸,显得生机勃勃,这在大安的确很少见,大安长街出行的贵女矜持自重,鲜少有在街头嬉笑打闹的场景,男子风流倜傥,更不会瞧得起身份低下的商户,而商贩也是小心翼翼服侍贵女公子们。
赵云臻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难得表姐观察仔细,原以为表姐只会看到城小粗犷,表姐喜欢就好,咱们先去看祖父祖母,臻儿再带表姐出来游玩,不出几日,表姐肯定能认识大多数百姓,他们都很淳朴。”
此刻赵府门前,早已围了不少人,有好奇看热闹的百姓,也有赵家人,可是相谈甚欢,气氛融洽,很难想象这是将军府的贵人和街头百姓,站在一起竟然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为首的那位是个穿着长袍的男子,是安远大将军赵世安,已年近七十,看上去却非常健壮,没有一丝老者的形态,他身形高大宽肩厚胸,肌肤黝黑须发半百,犀利的鹰钩鼻十分醒目,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透着隐隐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颇有几分当年的威武,只是他和百姓交谈起来,看起来就只是个面容和善的老人。
旁边是外祖母赵老夫人,生得端庄和善,靖安侯以前总说周嘉清的生母和赵老夫人极为相似,就连周嘉宁也遗传了赵老夫人的端庄,赵老夫人已到暮年,失去小女儿后才老态显现,可还带着很浓的书卷气,在见到周嘉清那一刻,她的眼眸如同冬日暖阳,明亮而和煦,透着深深的慈祥和关爱。
这两位老人周嘉清也算熟识,毕竟每隔几年便会来到大安靖安侯府给她和周嘉宁送些东西来,却从未留下好好吃过一顿饭便匆匆离去。
印象中只有一次在府中呆过几日的时间,当时她也六七岁的样子,现在才明白,以前是外祖父不被大安城的人待见,皇上也看似贬斥他来边陲小城,这样的尴尬身份要不是为了她们两姐妹,怎会来大安备受冷眼!
赵老夫人身后跟着两名中年妇人,一人英气,一人柔美,单从外貌来看,周嘉清便立马得知了二人的身份。
外祖父赵世安有两子一女,唯一的女儿是周嘉清的生母赵玟儿。
英气的妇人便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