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斯先知以一种类似舞蹈般的动作向房间内的人行礼。这动作如果叫人类来做的话,毫无疑问会显得非常滑稽。但所有的灵族都是天生的舞蹈家或演员,因此同样的动作由纳塔斯先知作起来,看着就很优雅。
“罗伯特·基里曼大人。”他这样问候,“以及——我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您,‘王座的宠儿’。”
他的后半句话显然是对着藤丸立香说的。基里曼因此而注意到,在灵族先知踏进门槛时,原本挺直了脊背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在一瞬间里改换了神情,显然是进入了某种……“临战状态”。
在确定没人想替她接这个话头之后,藤丸立香带着一种微妙的心满意足开了口:“恕我驽钝,纳塔斯先知。我得反应一下才能意识到您是在叫我——毕竟,上次和您的族人见面时,我还显然被称作‘灾厄之源’、‘毁灭者’,又或者什么类似的其他称号。”
——她在杰斯塔尔上遇到的灵族暗杀队伍并不是孤例。虽然这些类似的遭遇全都被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她因此很怀疑决定要狙杀她的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方舟),但也足够消耗掉她对这个种族的几乎全部好感。
这一点指控没有让纳塔斯先知感到尴尬,又或者,他其实尴尬了,但在场的没有人看得出来。先知只是平静地回复:“看来您已经与我的一些不友善的族人见过面了。然而,就像同一片天空中也可能同时存在阳光与阴云那样,我必须得让您知道,并不是我们中的所有人都将您视为威胁。至少,我代表死神军在此声明,我们愿意将您视为盟友。”
哇,那可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藤丸立香是这么想的,但她没有将之说出口,甚至在脸上还挂着无可挑剔的礼节性微笑。她当然可以继续乘胜追击,但她清楚自己在这里的定位终究是客人,而客人是不应该随意把主人家的话题拖着走的。这一两句的交锋已经足够令基里曼领会到她的立场了,她于是从善如流地下了台阶:“感谢您与您所代表的势力,至少在共同对抗混沌的大业之上,我们都义不容辞。”
这是实话,但其中也依然留有一些操作的余地:藤丸立香看似仿佛认同了“死神军盟友”的这个身份,可整句话中却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到相关的内容。纳塔斯先知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继续说点什么补救,然而基里曼比他更快:
“开启暗格。”帝国摄政没有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话,但他确实吸引到了房间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他的声音,靠墙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博古架中传来了一阵机械运作的嗡嗡响声,一个隐秘的抽屉从框架之间本该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冒出来。基里曼从中取出了一个扁平的盒子,将它打开来放在了房间中心的茶几上,展示给所有人看。
盒子里面显露出静滞力场的蓝光,蓝光经因时间的伟力而显得残破的皮革封面上,以尖锐的哥特体写着书名:《帝皇圣言录》。
“……国教的核心经典?”那位星际战士智库问道。
基里曼简单地确认了这一点,而藤丸立香又顺口补充道:“应该是早期版本的孤本,不然我想不出它有什么值得被摄政大人放进静滞力场的理由。”
在灵族面前从“罗伯特先生”变成“摄政大人”了的基里曼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也认同了这一点:“我叫人做了材料鉴定和灵能扫描,它大概是八千年前印刷的。”
“那距离大叛乱也过了快一千年了。”藤丸立香评价,“虽然它也很有参考价值,但恐怕也算不上是‘初版’。”
出于好奇,在征询了基里曼的意见之后,智库关闭了盒子中的静滞力场,将书本小心地从中拿了起来,试图阅读
“有点困难。”他这样评价,“是哥特语,但却是很古老的写法。”
藤丸立香似乎对此完全没有兴趣,甚至没尝试挪动轮椅,往智库的身边凑。但她依然用一种来自一万年前的发音和语调似模似样地朗诵:“‘欢喜吧,只因我为你们带来了光明的福音——神明行走在我们当中。’”
然后她紧接着换回了这个时代更通用的口音,继续说:“我不能多背,这对我们的灵族朋友来讲可能不太礼貌。”
纳塔斯先知确实在她开始朗诵《圣言录》的最初两句时不着痕迹地向后“滑行”了一点。可以看出,他对此显然不太开心,但还是基本保持了克制,还能非常礼貌地向藤丸立香表示“感谢理解”。
基里曼对这个场景有点诧异,不过政治家的素养令他没有将之表现出来。可他的智库显然在藤丸立香的那两句“朗诵”之中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的目光从古书上拔了出来,有点狐疑地盯着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女:“你刚刚做了什么?”
“以‘正确’的口音背诵初版《帝皇圣言录》的原文,当然,也稍微用了点魔术上的小技巧。”藤丸立香平静地说,“你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不是灵能者,但通过这种方式,我也可以直接引导帝皇的灵能对来自混沌的敌人进行杀伤。能以如此简单的手法达成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