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倒卖屯田军的刀兵铠甲,范景文忽然神色一顿、变得严肃起来。
“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
“哦……范爱卿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回禀陛下,军户改农户撤销屯田军是之前在朝会上议定的事,可直属南直隶的四十八卫却以不受北直隶兵部所管对军户改农户的政策视若无睹,长此以往……”
范景文话还没说完,崇祯已然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于是不等范景文说完就抬手阻止。
“范爱卿,你所说之事朕已知晓,这事暂且先放一放。”
“南直隶的事可不只有军户改农户这一件。”
崇祯说到这,眸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寒芒:“好了,该说的这已经说清楚了,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吧!”
范景文不是傻子,能听得出来皇帝的话里有话,自然不会再多言。
至于其余三人虽然有心附和两句,但在听到崇祯赶人的话语时,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齐齐躬身:“臣等告退。”
崇祯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长出一口气,朕也想整顿南直隶那个国中之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国内的流贼尚未平息,关外的建奴随时有可能打进来,这会再去动南直隶那不是自掘坟墓么?
现在的南直隶宛如一口滚烫的油锅,只要往里面撒一滴水就会炸开,时机不成熟,宁愿维持现状,也不要去撒那滴水。
眼下还是先应对国内的流贼和关外的建奴要紧。
说起建奴,自己总觉得这次建奴对草原的征伐有什么地方不对……
念及此处,崇祯回过神来对身侧的王承恩叫道:“大伴,你可还记得与朕第一次去兵仗战局时见到的那个老匠人?”
闻言,王承恩脑子飞速转动,只稍微一顿就躬身答道:“回皇爷的话,老奴记得清楚,那老匠人叫王辉。”
“皇爷还提拔他做了兵仗局的监工呢!”
崇祯微微颔首:“记得就好,你现在就到兵仗局走一趟,让王辉赶工为朕打造一套全身甲和一杆长枪。”
“老奴遵旨。”
崇祯的话虽然让王承恩有些吃惊,但他还是忍住没问,只是应了一声便迈步而去。
草原,归化城,大大小小的蒙古包间张灯结彩、异常喜庆。
只因今天是土默特“朵雅公主”赴大明和亲的日子。
一个挂满红绸的大战内,一个年过三十的美妇正在和一身华丽装扮的朵雅说着什么。
“女儿呀!你此去大明一定要谨守礼法。”
“你虽是咱们土默特的公主,可对方是大明皇帝,往后可莫要再耍你的小性子……”
“额吉,女儿知道了,有空我会回草原看你和父汗的。”
被“朵雅”称作“额吉”的美妇正是俄木布的妻子“诺延楚钟·金哈屯”。
听到你的这话,金哈屯不由弯起嘴角会心一笑,真是个傻孩子,你去的可是大明皇宫,岂能是说来就能来得了的。
其实,并非朵雅无知,她虽年纪不大,但也知道汉人的一句话“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在宽慰自己额吉罢了。
金哈屯心里想着,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温柔的帮朵雅整理着头上的额饰。
恰在此时,俄木布身后跟着一个长相与他有七八分相似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汉子来到帐内。
“我的宝贝女儿,准备好了么,大明选定的吉时已经到了。”
听到父汗催促的话语,朵雅傲娇的将头扭朝一边嘟起小嘴。
“父汗,你就这么着急将女儿嫁出去么?”
闻言,俄木布摇了摇头眸底闪过刹那间的无奈与苦涩,伸出大手在朵雅头上抚了抚。
“我的宝贝,弱小就是原罪,该说的父汗都和你说过了,赶紧准备一下上路吧!”
“你哥哥包罗,会送你到大明的张家口外。”
“往后父汗和额吉不在你身边,你切不可像在族里这般刁蛮任性了。”
一脸傲娇撅着小嘴的朵雅听到这,再也忍不转过身抱在俄木布腰间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将来等父汗有时间了就去大明看你。”
听到这话,朵雅明知不可能,还是抹尽眼底泪花,强撑起一朵笑:“父汗,你可要说话算话。”
就在俄木布沉醉与女儿的恋恋不舍之时,他的长子包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父汗,说起明朝人,今早有族人来报:说前几天有一队百多人的马队经过咱们领地向北而去,看着装是明朝人。”
“你说什么?”
俄木布闻言,突然转过身来满脸诧异的问了一句,而后陷入沉思,直至好几息后才不肯定的悠悠出声:
“难道又是明朝人的商队?”
只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