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余里外的巴林部左翼驻地,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蒙古包。
在这些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中,有一个较大的蒙古包尤为显眼。
这外表显眼的蒙古包内陈设却极为简陋,只放有几张长条形的桌案,和一套做工粗糙的陶瓷茶具。
蒙古包中央燃烧着一堆风干的牛粪,其上有一个被铁钩勾着的陶罐热气升腾,散发着阵阵奶香。
条形桌案后,坐着一个愁眉苦脸身形健硕魁梧的中年汉子。
“大兄,咱们部落因长时间没有补充盐和茶很多人身体都开始浮肿了。”
“再这样下去,咱们部落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大兄,咱们得想办法弄些盐和茶来呀!”
条形桌案前一个略显年轻的男子对桌案后魁梧中年人说道。
“哎……”
魁梧中年人摇头晃脑长叹出色:“色棱,你说这些为兄岂会不知。”
“可现在咱们草原部落和明朝势如水火,边境上的互市早就关闭,咱们又能到哪里弄盐和茶?”
魁梧中年口中的色棱不是别人,正是老巴林王色特尔的侄儿,辽东建奴岳托的女婿。
不言而喻,条形桌案后的魁梧中年人便是老巴林王的亲生儿子,巴林部左翼的首领色布腾。
没错,也就是李若琏说的那个老子死了,抢了后妈做媳妇的不孝子。
听到这话,色棱很是气愤,不由抱怨起来。
“都怪皇太极那该死的胖子,若不是他们女真人从中作梗,咱们和明朝人的关系也不至于此,搞得咱们部落现在连盐和茶都弄不到,最可恨的是女真人却对此不闻不问。”
可不要奇怪色棱明明是岳托的女婿,却又对建奴没什么好感。
只因蒙古人是游牧民族,部落生存才是法则,像这种靠联姻绑定的关系,在部落存亡面前自然显得微不足道了。
色棱这话一出口,色布腾顿时脸色大变。
“色棱你莫要口无遮拦,小心隔墙有耳,若是你这番言论传到女真人那里,咱们巴林左翼怕是要被灭族。”
就在这时,蒙古包的帐帘突然被掀起,伴随着寒风进来一个腰别弯刀的巴林部族人对色布腾禀报道:
“首领,我们巡逻时在三十余里外发现一支上百人的商队,看他们的行进路线,正是冲咱们部落驻地而来。”
听到这话,色棱还不及色布腾出声就抢先问道:“是什么商队,是明朝人吗?”
巴林族人想了想,这才斟酌着答道:“咱们隔着有一段距离看得不真切,不知是不是明朝人,不过我看他们的骡马上都载满了货物。”
“哈哈……肯定是明朝人。”
色棱闻言大笑出声,转而对色布腾说道:“大兄,咱们部落有救了,先劫了这支商队再说。”
色不腾瞅了自家堂弟一眼,说教道:
“色棱,你怎可如此行事莽撞,这万一要是女真人或是给女真人送物资的明朝人,咱们劫,岂不是自寻死路?”
“退一步说,即使不是给女真人送物资的明朝人,咱们也不能抢。”
“咱们不能只顾眼前,抢一次咱们部落又能撑多久?”
“真希望这支商队不是给女真人,而是到草原来做生意的明朝商人。”
“如此一来,咱们部落也可以长期和他们互通有无,侵再也不用为缺盐少茶而担心了。”
色布腾说着,目光转向来报信的族人。
“你前面带路,咱们一起去看看这支商队。”
银装素裹的草原上,上百人的商队宛如一条银龙由南向北缓慢行进着。
“卢掌柜,再往前十几余里,咱们距离巴林左翼怕就不远了。”
卢九德看着李若琏手指的方向,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既如此,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以防被蒙古人偷袭。”
卢九德之所以这么谨小慎微,可不是他胆子小,而是皇太极掌控草原后大明与草原部落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由不得他不谨慎。
对此,李若琏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踏地的轰轰声。
听到声音的刹那,李若琏与卢九德互看了一眼,继而同时向自己的手下做出一个戒备的手势。
上百名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看到两人手势的瞬间,立时取下挂于腰间的连发短弩,以骡马货物为中心围成一个圈。
随着轰轰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远处的白色山坡上渐渐显现出上百个跨骑战马手持刀斧的蒙古人。
李若琏看着山坡上的上百骑,对身旁的卢九德低声道:“蒙古人阵型散乱,看样子不像是要进攻咱们。”
“管他进攻不进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小心有诈。”卢九德表情严肃,摆出一副随时出手的样子。
蒙古人的上百骑瞬息而至,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