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手虚压,不顾一众朝臣的反对之声,拔高嗓音道:
“朕用六十九个国子监’监生名额,换我大明北地千万受灾百姓一条活路有何不可?”
“难不成在诸位爱卿眼中,这北地成千上万的受灾黎民,还抵不过六十九个国子监’监生名额?”
“朕若是弃了这千万受灾百姓,那才是在自毁长城,断送我大明根基。”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朝堂上的诸位爱卿,你们谁没读过圣贤书?”
“这么浅醒易懂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张献忠等一众流匪裹挟流民举旗造反,还不够诸位爱卿警醒吗?”
“若朝廷再放任北地上千万灾民不管,任其发展,那我大明离亡国不远矣,到那时又何谈什么长城、根基。”
朝堂上衮衮诸公被崇祯一连几问,说得哑口无言,一时没了声音。
“陛下,可是……”
倪元璐壮着胆子躬身拱手,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刚吐出几个字,却被崇祯抬手强行打断。
“倪爱卿,你之心思,朕心知肚明,也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但就此事而言,朕意已决,不必在议,爱卿且往后看看,看看朕今日所做所为是否有错。”
崇祯话都说到这了,倪元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得退了回去。
崇祯继而接着道:“为了让京师及周边的乡绅豪族有足够时间筹粮,监生名额换粮一事就定在二十日以后。”
“这件事就交给礼部和户部办理,到时国子监负责发放名额,户部配合收粮。”
崇祯说到这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这期间,顺天府让五城兵马司全员出动,防止乡绅豪族为了筹粮换取名额从百姓手中强行夺粮。”
“若出现此类事件,当即取消换取名额的资格,并处于重刑。”
崇祯话毕,礼部尚书倪元璐、户部尚书蒋德璟,顺天府尹冯琦三人随即出班躬身应道:“臣等遵旨。”
尘埃落定,龙椅上的崇祯也不由心下一松。
就看这六十九个监生名额到时候能换到多少粮食了。
如果进展顺利,应该能撑到周奎、李国瑞几人从南方运来粮食,到时候北地的粮食危机也就暂时解除了。
就在崇祯暗想之际,内阁首辅孔贞运走出朝班一躬身。
“陛下,老臣有本奏。”
崇祯怔了怔神,大手虚台:“准奏。”
“启奏陛下,朱纯臣、陈新甲叛国行贿一案,朝廷六部九卿有众多官员涉案,由以兵部为最,如今连个主事之人都没有。”
“虽说兵部事务暂有内阁代管,勉力维持运转,但内阁事务繁多,难以将每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老臣提议尽快补齐兵、刑两部主事之人,使两部堂能够正常运转。”
孔贞运这话一入耳,崇祯总觉得怪怪的,似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样的话,不应该是东林党和温体仁一伙该说的么,怎么突然变成了孔贞运?
崇祯思绪翻飞,于内心自问自答起来。
孔贞运现在是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提出补充缺失官员是职责所在,倒也合情合理。
可即使是这样,自己还是得打个问号。
虽然,孔贞运的内阁首辅及吏部尚书的官职是自己提拔的,但自己在内心里,可从来就没有百分百信任过他。
原因很简单,以温体仁为首的内阁五人,四人出了问题,唯独他没事。
这只能说,孔贞运要么确实是清流,要么就是在伪装。
当初之所以提拔他做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也是为了将其看清楚。
至于兵部和刑部的主事之人,自己内心已有人选。
如今孔贞运既然提出来补充官员,那且看看他怎么说。
崇祯心里想着,面上却是和煦一笑。
“呵呵……,孔爱卿这么说,难道是有什么合适人选?”
听到崇祯问询,孔贞运这才再一拱手:“回禀陛下,老臣推举刑部郎中吴宏济为刑部左侍郎暂理刑部事务。”
“推举应天巡抚张国维为兵部尚书,还请陛下圣裁。”
咚……咚……咚……
崇祯听着孔贞运说出的两个人名,不自觉的敲起了龙椅把手,久久不语。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见状,神情各异,但却无人开口,似乎都在等皇帝做决定。
神色变化最大的莫过于杨士聪和陈必谦。
两人微不可见的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诧异。
原因无他,只因他们都以为温体仁一伙,真如先前薛国观说的那样,在朝堂上几近无人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