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微微颔首对吴阿衡的陈述没有丝毫怀疑,甚至认为吴阿衡的说辞恐怕还是比较保守的了。
崇祯心里想着,缓缓开口:“朕之所以召爱卿入京,正是为了此事。”
崇祯这话一出,吴阿衡眼中泛起金光,窃喜出声:“难道陛下已有解决粮草饷银之法?”
吴阿衡的激动神情崇祯看在眼里,虽然心中不忍,但现实却是他不得不摇头。
见崇祯摇头,刚才还满脸窃喜的吴阿衡,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低声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崇祯也没兜圈子打哑谜,直接把这几天以来自己再三斟酌后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些天朕仔细思量过,以我大明现在的情况锦州、宁远是守不住的。”
“朕之所以招爱卿入京,也是想让你撤出锦州、宁远,退守山海关。”
崇祯话音刚落,吴阿衡神情变得激动,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
“陛下,万万不能从锦州、宁远撤军啊!”
“锦州、宁远虽然孤悬关外,但却是对阵建奴的最前线,也是距离盛京和辽东腹地最近的战略要地。”
“一旦退出锦州、宁远,我大明将对辽东奴酋失去战略威慑,这无疑会使辽东建奴更加猖狂。”
吴阿衡话毕,孙承宗也紧随其后。
“陛下,吴大人言之有理,锦州、宁远可是埋了不少我大明忠骨才守住的,决不可弃。”
两人说着,互视一眼双双跪地,齐声道:“臣等愿誓死守卫宁远、锦州。”
崇祯见状,从御座起身快步上前扶起两人。
“朕知晓两位爱卿对我大明忠心耿耿,但这不是死守不死守的问题。”
“而是我大明现在国库空虚,粮草紧缺,守城将士士气低迷,这城池根本就守不住。”
崇祯说着,指了指自己刚才吃完,还没收拾的残羹剩饭。
“朕和两位爱卿交个底,我大明国库里现在是一个铜子也没有,只有朕的内帑还有五十万两银子。”
“也正因此,朕和皇后以及各宫妃嫔每日以青菜豆腐为食,只盼能省下一点银两为国库所用。”
“然而即使朕和皇后乃至整个内廷都紧衣缩食,吃青菜豆腐,省下来的银两也远远不够开支九边将士和各地剿匪大军的军饷。”
“更何况现在我大明还到处闹饥荒,受灾百姓嗷嗷待哺,内帑这五十万两又能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开春在即,一旦过了冬季,辽东奴酋势必会再次掀兵,锦州、宁远在关外就是两座孤城,无险可守。”
“我大明本就粮草供应不足,建奴只要围而不攻,断了大军的粮草供应,不出半月城中数万守军便会活活饿死。”
“一旦锦州、宁远陷落,丢失城池不说,数万大军也将损失殆尽,建奴必会一鼓作气、长驱直入,到时恐怕连山海关都保不住。”
“若是山海关被建奴攻破,关内再无险可守,建奴兵锋将直指中原腹地。”
“到那时我大明数以千万百姓将直面建奴的弯刀铁蹄,后果不堪设想。”
崇祯讲出了利害关系,然而心里还保留着一句话,那就是现下的军队腐败不堪,也就领军将领自己豢养的家丁有点战斗力,其余的根本没办法和建奴野战。
以目前的情况和军队的战斗力死守在锦州、宁远,怕是会像史上一样来个“松锦大战”耗掉大明最后一点元气。
两人听完崇祯的话,心情变得沉重。
他们都是领兵之人,皇帝以上说的问题,他们又岂会不知,只不过是心里那口气在苦苦支撑罢了。
吴阿衡心情沉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躬身再次表态。
“请陛下放心,只要微臣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建奴攻陷锦州、宁远。”
“吴爱卿,朕知道你难以割舍锦州、宁远。”
崇祯无奈了,只得换个说法解释:“吴爱卿,朕让你退守山海关是战略性撤退,不意味着从此放弃锦州、宁远。”
“现在收拳是为了将来更有力的出拳,我大明现在国库空虚,缺粮少饷,所以我们需要蛰伏积蓄力量,而不是一味在关外死守和建奴死耗。”
“待到有了足够的力量在一举收回锦州、宁远,乃至包括努尔干都司在内的整个辽东。”
战略性撤退?
崇祯这话把吴阿衡听得沉默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孙承宗却是心下骇然,若有所思的捋着胡须,良久才缓声开口:
“陛下之言,老臣细思,深以为然,以我大明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和建奴争锋相对,当避其锋芒。”
孙承宗说着,转而看向吴阿衡。
“吴大人,我知道你舍不得辽东,若要说在辽东付出的心血,我不比吴大人少。”
“就眼下而言,陛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