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顾宝芝的脸僵硬了几分。
这个该死的罗氏,没想到居然还有几分胆识,并没有被她拿捏住。
顾宝芝平时看不起罗景宁,罗景宁有去扬州那么久,她和罗景宁接触不算多。
本以为她出身低,这种时候,更要夹着尾巴做人,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反驳她!
想到长公主对沈越的疼爱,想到飞鸾庄,她心里有气,才忍不住说了几句。当初她嫁到沈家,一心就惦记着把飞鸾庄拿到手,那个时候,她对长公主多殷勤,每天都会到春熙院伺候她,陪着她说一两个时辰的话,寒暑不变。
飞鸾庄她也曾去过,那里真是个好地方,谁不心动呢?她的夫君沈晖是越国公府的世子,长公主的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他们夫妻的。
没想到,又一次她大概提了一句,喜欢飞鸾庄,过了几天,长公主居然就把飞鸾庄给了沈越!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她都被气病了,整整病了半个月。她真是不明白,长公主为何要如此偏心,沈越是继室所出,根本不能和沈晖相比。
气归气,她也不能怎么样!
只是,慢慢地,她就没那么常来春熙院了。她又不是那种非要巴着长公主才能过好日子的人,他们顾家是名门望族,比沈家底蕴更深。
何况,她是越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以后家大业大,区区一个飞鸾庄,没了就没了吧。
但是,现在看到罗氏能够自由出入飞鸾庄,她的心里那口气,又不顺了。
罗景宁才不管她想什么,她跑了一路回来,又冷又累,想必沈越一时半会出不了,她就不多留了,而是淡淡对着顾宝芝说:“大嫂,眼下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大嫂还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吧,别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顾宝芝掌管着一部分中馈,如今还花心思的地方多着呢,偏偏来管她罗景宁的闲事,真是拎不清。
她提醒一句,也不过是希望府里能安稳度过这里难关,顾宝芝听不听,就不关她的事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春熙院。
这么傲慢的态度,让顾宝芝又气得跺脚!
她居然敢比她先走,还有没有尊卑之分了!果然不懂礼数。
人都散了,屋里面长公主也摆摆手,让他们都出来,只留下沈越陪着她说说话。
越国公的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他是真的不愿意离开的,母亲好不容易醒过来,他该多陪着才是。
可是,看到她身心俱疲的神色,他嘴里的话就咽下了。
她喜欢阿越,就让阿越陪着吧。
屋里只剩下了沈越,他把长公主扶起来,然后给她喂了一碗稀粥,看她精神恢复了一点,才松了一口气:“祖母这次太吓人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遇到再大的事情,祖母也要为了我们,注意身子才行。”
长公主看到他语重心长的样子,不免笑道:“祖母年纪这么大了,什么事情没见过,还需要你小子来叮嘱我啊!”
“哎,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说实话,我和青阳也有几十年没见了,以前姐妹感情也不深,这一次之所以会晕过去,其实就是想多了。”
“我这一辈子会投胎,出生在皇家,兄长又做了皇帝,一辈子顺风顺水,老了的时候,亲侄子也做了皇帝,对我也很孝顺。”
“我还有儿子,孙子,我该知足了。”
“当时,我看了青阳的信,想起他这一生多灾多难,却还记得几十年前我的举手之劳,心里百感交集,想到了皇兄,有想到了你祖父,想多了,不知道怎么晕过去了。”
她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哎,真是老了。”
沈越心里一紧,脸上却带着委屈地说:“祖母您可不许说老,是谁说的,要看着我的孩子长大的,您不能食言而肥!”
“何况,您本来就不老,看着就像伯娘的姐妹一样。”
长公主一肚子的愁绪,让他说的都散开了。她可比罗阿妙大十几岁,差了一辈人了,这话沈越也能睁着眼说出口。
“你下次试试在你伯娘面前说,看她不打你才怪。你伯娘年轻着呢,你把她和我放一块,岂不是说她老了?”
沈越一噎,然后耍赖地说:“我若是问伯娘,她也一定认同我的话。”
他们祖孙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宫里又来人了。皇上对长公主的确关心,从早上听说长公主晕过去之后,前前后后,都派了三拨人过来了。
来人把宫里的赏赐拿出来,恭敬地说:“皇上十分关心长公主的身子,劝长公主切勿伤心过度,要多保重身子,他可就您这一位亲姑母了,您不能不管他。”
皇上让太医院拨出一堆补品,并勒令太医用心帮长公主调理身子,不许留下病根,一定要让长公主恢复如初。
送走了宫里的人,沈越服侍长公主用了药,也离开了春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