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胥反复的翻了几次身,最终还是不能入睡。
右眼皮不停的跳,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体验,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妖族的克星而夜不能寐。
长安的雨淅淅沥沥,让他平添了几分烦躁。
他最终放弃了,只能撑着自己的身子做起来,靠着床头。
额头的冷汗仍在,刚才那种感觉也没有退去。
湛胥坐在了漆黑的房间中,一个人默默的听着雨。随后,幽幽的长叹了一声。
看护他的小厮闯了进来,披着衣服,头发上还有些水。
小厮推开门,便只看到一双在黑夜中幽深发光的眸子,急忙点燃了灯。
湛胥看着小厮带进来的水渍,突然间问了一句。
“你说,徐长安此时有没有一个避雨的地方啊!”
小厮一愣,心头一惊,随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湛公子,您多虑了,小侯爷那大宅子必然不可能漏雨。”
湛胥此时眯着眼,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一般大的宅子,顶必然修得极好,柱子也会做到最好;可一栋宅子的倒塌,往往是从一条不引人瞩目的裂缝开始。”
小厮听到这话,有些摸头不着脑,便笑道:“湛公子何时对工匠之术产生兴趣了?”
湛胥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这小厮的笑容瞬间消失,抿了抿嘴,心跳加快了几分。
“这长安便是一栋大宅子,如今风急雨凉,怕是庇护不了徐长安。”
小厮听到这话,心头狂跳,便急忙说道:“这风雨啊,看来只是在长安附近,小侯爷已经远离……”
他话没有说完,感到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抬起头一看,上下嘴皮便不停的哆嗦,整个人也哆嗦了起来。原本身上的雨水,被他这一哆嗦,如同秋收时节筛谷子一样,全都被抖落了下来。
靠着床的湛胥露出了一丝冷笑,这小厮立马跪在了地上。
“湛公子,湛公子。”他跪着往床边走了几步,声音急切且颤抖,眼巴巴的看着湛胥。
“湛公子,我知道两族有嫌隙,我虽然是人族,可我却对人族喜欢不起来啊!他们打我,骂我,逼着我。那臭女人带着儿子也离开我了,我对妖族是忠心的。我愿投靠在湛公子的脚下,以后我们一起谋一个大好未来!”小厮刚开始还是跪着的,后来便站了起来,眼眶红红的,眼中全是兴奋之色。
湛胥抬头看着他,嘴角的冷笑没有消失。
“湛公子,我知道您地位尊崇,只要您给我一点儿神血,以后我唯你马首是瞻。咱们啊,把这长安闹一个天翻地覆……”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湛胥却是冷冷的说道:“你在我的脚下没用啊,我脚断了的。”
小厮一愣,还没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湛公子,您开玩笑的吧?”
湛胥脸色一冷,嘴角的冷笑也消失了,便直接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的吗?你怎么知道徐长安何时离开长安的,我都不知道真正的时间,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这小厮颇为畏惧的看了一眼湛胥,壮着胆子说道:“只要小侯爷不超过十二个时辰来找您,我把消息传出去就行,至于其它的人,他们会做。”
“他们是谁?”湛胥听到这话,接着问道。
小厮立马警觉了起来,不再回答。
湛胥看得他不想回答,便直接说道:“我猜找你的人,应该说了,你们的大人姓霍对不对?以前啊,除了我们相柳少数的几族,其余族群都不希望徐长安一下子就没了。但经过了满雪山之后,想出手的,应该只有霍格了。齐凤甲先是打了他弟弟,然后齐凤甲的师弟刺瞎了他的眼睛,他祸斗一族被齐凤甲追了几个月,死伤惨重。除了他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它人。”
小厮皱着眉,眼睛珠子不停的转,他有点拿不准湛胥的态度了。
湛胥看了他一眼,大声的说道:“行了,别看戏了。”
说完之后,便直接躺了下去。
屋外,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油纸伞,油纸伞下有一个公子哥,他神色严肃,看向了屋子里。
罗子昂挥了挥手,便有人出现,把小厮带走了。
罗子昂站在门口,看着湛胥。
“你怎么判定是他的?”
湛胥看着房梁,声音有些游离。
“感觉,我和你说过,我非但不会伤害徐长安,反而会保护他。我知道你不信,也知道这儿随时都有人看着。但这个小厮他不知道,在我身旁的,只有他最有可能,我便试一试,真是没想到,居然就诈出来了。”
“至于徐长安的方向,很简单,他修为被封不是秘密。能够快速打开封印,且能让修为根基牢固的,只有这焚心炉了。所以啊,徐长安的去处很容易猜出来。他现在只是通窍境,不能御剑飞行,要追上他活着一路上设伏堵他,很简单。”
罗子昂收起了油纸伞,看着躺在床上的湛胥。
“我相信你了,不过,你为什么会反常的保护徐长安,终有一天我会查出来的。”
罗子昂说完,便轻轻的把门给拉上了。
雨,依旧下。
……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