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开了廖老的病房后，陈主任带着叶枫来到了办公室，把廖老的病历拿了出来，足足有厚厚的一本。厚度都快赶上后世的大学教材了。
“这么多！”叶枫惊呼。
“是啊，这还不是全部，如果从廖老进咱们医院开始，恐怕还能再写出一本来。”
“这廖老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病程呢？”叶枫一边问，一边从头翻看着病历。
“这就说来话长了。其实廖老最开始的主治医生也不是我，而是另一位医生。那个医生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才交到了我的手上。你知道廖老是干什么的吗？”
叶枫随口答道：“应该是当兵的吧，我听他旁边的那个小年轻喊他师长的。”
“你知道他是师长，你还这么跟他讲话，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师长怎么了，不管他是谁，进了医院就是病人，就归我管。他要是不乐意被我管，可以选择换人，反正医患双方本身也是自由选择的。”
叶枫这么说，自然有叶枫的傲气。
在上一世，不知道有多少的社会顶流托各种关系找他，只为了能够得到他的诊疗。其中自然不乏这些高级官员。级别更高的也大有人在。
可陈主任不知道这些，在他眼里，叶枫如今的举动只是因为他还未经社会毒打，所以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
因此他还不忘好意点拨一下：“我原本觉得我已经够傲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你这股傲气在廖老面前记得收敛点儿，他可不是一般的师长。”
“他有什么特别的吗？我瞧着你好像对他特别千依百顺的样子，在院长和局长面前你都没有这样过。”
陈主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病历：“你把病历翻到病人主诉那一页看看。”
“我看到了，阵发性的胸痛，夜间加重，发作的时候疼痛难忍，有谵妄的症状。有什么问题吗？”
“对，那你知道廖老的这个病是怎么来的吗？”
“该不会是以前打仗的时候留下的病根吧？”
陈主任不置可否：“你猜的没错，的确是这样。听之前的大夫说，廖老是在一次带头冲锋的过程中，不幸被敌人的流弹击中，当时的军区首长亲自督战，全军的军医抢救了一天一夜，才从阎王手里把人抢回来，可也落下了病根。”
叶枫翻着翻着病历，发现了个反常的点：“廖老的止痛药用量刚开始几年还逐年递增，怎么这几年不升反降了呢？”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另一个关键。廖老的身体已经对止疼药产生了严重的耐药性。再高级的止疼药对于廖老来说都已经收效甚微了。我们本来还想继续加量的，但是之前出现过一次，因为止疼药的剂量加得过高，导致廖老药物中毒，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加量了。”
叶枫看着病历，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哪怕是他现在用的量，在他这样的心肺功能还有体重下，也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是没见过廖老夜间疼痛发作时候那个可怕的样子，身体剧烈扭曲，疼得满地打滚，见什么摔什么，两三个大汉都没办法压制住他。有一次，疼得把头往墙上撞，撞得头破血流的，差点命都没了。”
望着陈主任心有余悸的表情还有他的描述，叶枫也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从病历上看，廖老如今所用的止疼药已经是这个时代所能用到，止疼效果最好的药物了。
显然，这样的药物在耐药性的削减下，已经基本失去了作用。
这些药物，对于廖老来说，恐怕更多的，也只是起到一个安慰剂的作用罢了。
“难怪廖漪会说廖老每次来只是打打止疼药，你们却要他住院，也是怕止疼药的药物毒性产生不良反应吧？”
陈主任点了点头：“是啊，有了之前的教训，谁能不怕呢？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关注国外关于镇痛类药物的研究，希望能有用得上的新药却一无所获。”
“你们为什么不考虑从根源解决问题呢？廖老的主诉这么明确，而且病史清晰，要诊断病因应该不难才对。”
“病因自然是早就诊断出来了，只是……”陈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枫此时也正好翻到了相关的病历：“子弹碎片？”
“是啊，当初击中廖老的那颗子弹在廖老的体内爆开之后，有一部分的碎片留在了他的体内。如果当时及时发现，或许还能通过外科手术取出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子弹碎片被带到了心脏的近端。那里的血管太过丰富，廖老本身心脏功能就不好，只怕承受不了心脏停跳的打击。就算真的发生了奇迹，心脏附近的手术风险也是难以评估的，在和家属商量之后，我们才选择了姑息治疗的方法。”
“看来我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啊！”叶枫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厚厚一沓的病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