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看到田九诚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也是心生怜悯:
“田大哥,然后你就靠着抠李善长一家老小口里的金牙,买下了这间酒楼?”
田九诚夹起菜吃了一口,随即摇了摇头:
“我也想啊,但很遗憾并没有。
当时我只有一辆小的独轮车,每车只能拉十个个尸体,等我把七十多具尸体全部拉到荒郊野外之时,发现已经是深夜。
应天府的天气炎热,很多尸体都已经发臭腐烂,我在荒山之中,挖了个坑,将所有无头尸体都放在了坑里,随后将头颅的嘴巴一一掰开,查看里面有没有金牙。
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李善长一家子七十多人,别说金牙了,大多数连真牙都没有了,我猜应该是被酷吏殴打所致,所以我的银子算是打了水漂,还白白的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但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为此懊悔不已的时候,却在荒郊野外听到了不少的脚步声。
自打我父母在我十岁时饿死后,我便在江湖上混迹了三十多年,这荒郊野外可不比应天府中,我一个人孤身在外,若是碰到了歹徒,心生歹念,必然横死当场。
所以我听到了窸窣的声响,便立刻爬到了一颗树上,躲了起来,打算看看来的人有什么企图。”
朱标听到田九诚如此说,也觉得有趣,便追问:
“然后呢?”
田九诚呵呵一笑,把大胡子凑到了朱标的耳边:
“念兄弟,我是看咱们聊得来,才和你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朱标点了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并拢,放在了头顶:
“好,田大哥,我发誓,绝不告诉别人。”
田九诚见朱标发誓,便悄悄说道:
“首当其冲走来的,是一个身穿甲胄年约五十多岁的高大男子,相貌粗狂,手臂结实,且有许多的疤痕,眼神也带有浓郁的杀气,那种杀气若不是征战沙场的人,很难会有那种眼神,我一看便知道此人不简单。
那高大男子带着三个人,两个同样穿着甲胄,一个身穿华服,一同抬着一口大箱子,走到了我匆匆掩埋的李善长尸骨处。
随即四处张望了一阵后,便开始在地下抛出了个大坑,将那口大箱子埋在了地下。
那身穿华服的高瘦男子,样貌秀气,且谈吐极佳,一看就是富家之人,他的声音很小,说这些什么,我在树上并没有听清,只听到了蓝将军这些字眼。
但很显然,整个大明朝,姓蓝的将军就只有哪一位,很显然这位将军,便是凉国公蓝玉将军。”
朱标听到田九诚的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蓝玉?
那身边穿着华服的人,岂不是老十一?
他和蓝玉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会去李善长的坟前?
那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朱标的一脸疑惑,让田九诚误以为,朱标是被自己的故事所吸引,便得意的说道:
“等他们埋好了那口箱子后,做了个记号便匆匆离开。
我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便从树上爬了下来,反正我就是孤身一人,管他是什么凉国公,还是什么大将军,在这荒郊野岭中,我就是大王!
我当即就将那箱子在土中刨了出来,打开箱子一看,发现那是整整一大箱子的金锭!
那可不是咱们所使用的的碎金子啊。
那可是整整一大箱子二十两的金锭!
念兄弟,你也知道,大明的金子可是硬通货,比那如同是废纸的大明宝钞相比,这金锭可是太诱人了。
我拿出了几个金锭,仔细观察,发现这金锭的底部,都刻有左丞相胡惟庸的字样。
这金锭很显然和十三年前的胡惟庸案有所牵连,但我也懒得考虑这些东西。
我只是一届流民罢了,有钱,有吃喝,有住的地方,再能娶一房婆娘,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梦想。
所以我当即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从箱子里拿出来了五十多个金锭用衣服将金锭包裹,将剩下的再次掩埋。
恰逢当时皇上在北平行都司设立了儒学,教习武臣子弟,大赦天下,开放了应天府的户籍,我便拿着融过的金子,前去登记了个商户户籍,花了一千二百两金子,买下了这间酒楼。”
朱标听到田九诚的话,叹了口气,暗叹蓝玉这家伙,当年到底收了胡惟庸多少好处。
田九诚显然是好久没何人说过话了,哈哈笑道:
“念兄弟,有时候人啊,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遇,抓住了就能改变人生,但错过了就不再有了。
我买下了酒楼后,本想着将就酒楼开起来,同时雇上几个有名的酿酒师,天天喝美酒。
却发现,买完了酒楼便没了钱继续经营酒楼。
便打算悄悄的将那口宝箱弄回来,里边少说还要有几千两的金锭,弄回来的话,我就可以将这酒楼开起来。
但当我回去那里的时候,却发现那口宝箱早就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被蓝玉将军又给挖走了,还是被那个好命的家伙给捡去。”
田九诚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让朱标很是好笑。
但是这件事却再一次让朱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