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九月二十八日,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霜降。
洪武年间正值小冰河时期,热便酷热难耐,冷便寒彻骨髓。
昨天的气候还尚可接受,一夜之间不知人间犯了什么天规,居然变得冰冷刺骨,街边到处都是冻死的流民,与野猫野狗,像是雕像一般。
即便是位于大明朝南部的应天府,此时也天气寒冷,城中百姓叫苦不已。
卖棉衣,毛皮料的店铺,一大早就被百姓们踩破了门槛,大家从未想过,天气会突然这般寒冷,穿着平常御寒的一副,犹如光着屁股站在在三九天一般,便纷纷前去购买皮毛与棉衣,用以抵抗寒冷的天气。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应天府的棉衣,毛皮料所有能御寒的衣服材料,全部都被一扫而空。
许多百姓因为买不到御寒的衣物材料,坐在冰天雪地的应天府里,哭成泪人,泪还未干,便化成了冰,若是坐在地上久一点,轻则冻得双腿生出冻疮,重则要截去双腿,护住性命。
街边的早餐铺子,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其内的大部分食客,都是应天府内的流民。
流民以要饭为生,偶尔会的到善心的老爷赏赐几个铜板,流民便花上一个铜板,点上一碗最便宜的稀粥,借着早餐铺子的茅草房,抱团儿取暖,不至于在外边被活活冻死。
而身无分文的流民,只能站在寒冷的街边,尽可能最大幅度的晃动摇摆,似是羊癫疯发作一般,看起来极为可笑。
但这可笑的动作,却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因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会让死亡来临的更快一些。
死很容易,但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才发现,活着比什么都好,这些流民是应天府最下等的人,但即便是他们这群活的如此艰难的流民,此时也希望这该死的老天,能开开眼,让自己挨过这个寒冬。
饿死也好,烤死也罢,即便是剥皮抽筋,凌迟炮烙,也总好过被活活冻死。
贫富差距的巨大,也只是在人类社会有用,对于天灾来说,有钱,只是能死的更体面一些。
士绅商户的家里,大量多采取大量的烧柴,燃煤,用棉衣棉被,将自己裹紧,躺在炕上,来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寒冷。
往年虽冷,但并不会提前这么久,更何况前些时日还酷热异常,这使得许多家庭陷入了两难,煤炭和柴火,只够烧火做饭,若是点燃取暖,那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只能和饥饿相伴,但若是不烧来取暖,怕是这几日就会被冻死在屋内。
但即便烧了柴火与煤炭,若是屋子漏风,风一吹便从内到位都冻透了,即便外面火烤,心里也是冷的。
寒冷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一夜之间让整个应天府都笼罩在寒风之中……
朱元璋年纪大了,打仗时候身上留下的伤疤,各个关节的磨损,让其每到下雨阴天之时,便疼痛难耐,更不用说这突然的降温,这让朱元璋彻夜难眠。
感受到了应天府内天气的变化,朱元璋将手,从熟睡的葛丽妃脖子中抽出。
给葛丽妃盖好了被子,悄悄穿好了衣服,推开了寝宫的小门,想要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却发现站在门内的几名仕女,早已冻死在了房门前!
朱元璋面色微变,一把打开了房门!
“呜——”
一阵寒风刮过,吹到了朱元璋的身上,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朱元璋,也不由得浑身一颤,见到门外的带刀侍从已经冻成了雕像,不由得手猛的一缩,转即将寝宫的房门紧紧地关严,快步的回到了床上,钻入了被子之中。
熟睡的葛丽妃被朱元璋的举动惊醒,她侍奉皇上已有六年有余,从未见到过,朱元璋有如此仓皇失措的模样,不禁好奇的问道: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般……慌乱?”
葛丽妃话说出口,才觉自己有些失言,刚想要开口向朱元璋请罪,朱元璋便伸出手,按在了葛丽妃光滑的后背上。
“啊——讨厌皇上你坏死了!”
葛丽妃被朱元璋冷冰冰的手,冻得浑身一颤,不禁尖叫道。
朱元璋身上不住地颤抖,一把抱住了葛丽妃,牙齿不住的打颤:
“丽妃,咱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只以为是天气转凉罢了,谁知道这该死的天气,居然冷成了这般!
门内的仕女,以及门外的带刀侍卫,早就冻死了,咱光是走出去推开了这寝宫的大门,就把咱吹了个透心凉,若是应天府的百姓……”
朱元璋说着话,便想到了应天府的百姓,面色顿时大变,自己的寝宫都是用上好的木料砖瓦修建而成,自己推门出去一刹那,都冻得直打冷颤,那这应天府的百姓又该如何?
“百姓!应天府的百姓!
不行!咱是皇上,咱不能负了这应天府的百姓!
咱要去叫蒋瓛来,让蒋瓛带着锦衣卫去把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叫来!”
朱元璋一面说着话,一面就要下床去找蒋瓛。
葛丽妃见此情况,便起身用身体紧紧的抱住了朱元璋为其驱寒,听到朱元璋嘴里嘟哝着百姓,便知道皇上开始为应天府的百姓担忧。
葛丽妃是个聪慧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