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意紧捏的拳头,被林知逸看在了眼里。
他无意窥探皇室秘辛,但看好友如此模样,又不忍心,遂问道:“圣上真的病了?”
见隋意没反驳,林知逸故意又说道:“哎呀,你们也别多想,也许圣上生病是真的因为长公主薨逝,毕竟世人皆知,圣上和永安长公主的姐弟之情,无人能及。”
隋意又喝了一杯酒,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长公主薨逝那一日我进宫看到他憔悴的模样,信了他的说辞。”
“可直到,我发现是他做主将长公主葬在帝陵,我才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
“婉姐姐这一生都在为他的皇位打算,他竟然将婉姐姐葬在帝陵被婉姐姐斩杀的那几个人的旁边,那几个皇室宗亲当年意图谋反,死时对婉姐姐极尽诅咒,婉姐姐顾及皇室颜面,未曾公开,还将他们以全尸葬入了帝陵。”
“而今圣上将婉姐姐葬在他们身边,这不是让婉姐姐死不安宁吗?”
宋婉倒是没想到,将她葬在帝陵的主意竟然出自阿哲。
“也许他是想永安长公主为他镇住乱臣贼子呢。”
宋婉为宋哲辩解了一句,她那个皇弟,虽然从小性格弱了一些,遇事优柔寡断了一些,但是应该不会有这些心思,怕是身边人欺骗了他。
隋心嗤笑一声,“若是如此,他为何命人在公主陵墓旁埋下桃木钉!”
宋婉瞬间脸色煞白!
桃木钉?
那是想让她的魂魄永远留在帝陵,不能得以超生!
连林知逸都被隋心这句话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直听闻的都是长公主和当今圣上姐弟情深。
当然,其中难免也会有人说,长公主对幼帝好,只是为了架空幼帝的权力。
可是,即便如此,逝者已矣,永安长公主也护了幼帝多年,他何至于在自己皇姐的陵墓上做手脚?
更何况是埋桃木钉这么阴毒的法子!
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宋婉还是不相信这些事是宋哲做的,她那个皇弟,若是真有那么多的心思,这些年,她也不用那么累的为他筹谋打算。
平心而论,若不是真的是亲弟弟,若不是宋哲不当皇帝她也落不得好下场,她也觉得宋哲不是当帝王的料。
就这样的宋哲,怎么会想到将她葬入帝陵,安排埋桃木钉呢?
林知逸到底忍不住,问道:“要是为了困住永安长公主的魂魄,不是应该用桃木钉钉棺材的吗?”
隋心道:“许是觉得太明目张胆了吧?他做了,但不想担骂名,所以才想着在陵墓上动手脚。”
林知逸想起永安长公主发丧那日出现的变故,点点头,“确实,若是那日永安长公主发丧的时候被人瞧见,当今圣上难免要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隋意捏着手里的酒杯,眼神阴沉,“他原本就是怯懦无耻,刻薄寡恩的一个人,自私自利就罢了,还总是用些漏洞百出的借口来彰显自己的大义,仗着自己的身份,将别人当成傻子。”
“以前他犯了错,怕被婉姐姐罚,就会拿阴奉阳违那一套对付婉姐姐。如今,都拿睁眼说瞎话这一套对付臣子了。”
“满嘴的道貌岸然,伪君子做派。实际上,有谁看不出他的虚伪呢?”
宋婉倒是很少见这样的隋意,只是,这些话当着她和林知逸来说,并不合适。
妄议今上,若是上面较真,那是死罪。
宋婉喝了口茶,对着林知逸说道:“五哥,隋世子今日应是喝多了,他说得话当不得真的。今日他说的这些话,出他口入我们的耳,出了这个门,往后都不要提起来。”
“在家里也不行。”
林知逸只是偶尔有些憨,但是并不傻,怎会不知道今日隋意说得这些话听不得?
若不是隋意与他相识多年,他也知道安国公府的门风,今日隋意说这些话给他和妹妹听,他都要认为是隋意故意拉他景宁侯府下水了。
此时听宋婉提起来,他忙点头应下。
隋意听到宋婉说得话,原本有些微醉的心也清明了不少。
他自知自己失言,忙站起来作揖道:“是在下失态了,但在下没有要害隐之兄和林六姑娘的意思,莫怪莫怪。”
隋心也在旁边道歉:“对不起阿念,林五哥,我和哥哥只是为婉姐姐不平,真的没有恶意。”
宋婉拍了拍隋心的手臂,表示她知道。
林知逸也赶忙起身拉隋意坐下,“我们知道的,你什么人难道我还不晓得?”
“不过永安长公主新丧,年假还未结束,朝堂情况尚未可知,多事之秋,我们说话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婉也接着道:“五哥说得不错,永安长公主在世时,最为看中你们二人,想来相对于为她鸣不平,她更希望你们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