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苑内,陆语安坐在窗边翻看账本。
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哆嗦了一下,掩面咳嗽了一声。
不远处的姚若虚和莺儿听得分明,第一时间跑过去。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姚若虚剑眉拧紧,担忧地望着她。
莺儿同样如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太太身体本来就弱,奴婢记得在家中时,生一次病得难受许久,这要是真的生病了,可得赶紧去请大夫。”
还未出嫁前,陆语安每次都病来如山倒,病情皆是来势汹汹。
莺儿只要一想起,便吓得不轻,生怕这次又是生病了。
姚若虚一听,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他素来身体强健,家中的人更是不怎么生病,可陆语安身子实在是弱,肯定和家中的人不一样。
这般想着,姚若虚扭头看向莺儿。
“莺儿,你立刻去请大夫。”
莺儿应下,转身就要往外跑。
陆语安不过咳嗽一声,没想到两人这么大的反应,愣怔片刻,在莺儿快要迈出门槛时回过神来。
“等等!”
陆语安叫住莺儿,无奈扶额。
“我没事,只是刚才呛了一口冷风,瞧把你们吓的。”
说罢,抬眸看向姚若虚,笑晏晏宽慰。
“夫君,我真的无碍,没必要兴师动众去请大夫。”
“让大夫来瞧瞧,我也安心些。”姚若虚说道。
陆语安依旧摇头,看了眼外面。
“倘若请大夫的事情被母亲他们知晓,他们又得担心了,况且我并无大碍,又何必让人跑一趟?”
“眼下外面雨水未停,母亲他们知道肯定得来一趟,届时自己染上风寒,如何是好?”
她的声音并不大,不疾不徐言语着心中想法,她是真的并未觉得哪里不舒服。
并非矫情的人,咳嗽一声都得让大夫来看看,未免大惊小怪了。
姚若虚剑眉拧紧,很显然没能完全被说服。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适,我肯定会提前告诉你的,必不会藏在心中。”
得了这句话,姚若虚这才松口。
“行吧,听你的。”
不过嘴上这么说着,姚若虚手中动作未停,去架子上取了一件外袍,将人裹起来,而后看向莺儿。
“你去熬些姜汤来,给娘子暖暖。”
莺儿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答应,提着裙摆匆匆前往小厨房。
而陆语安看着姚若虚和莺儿的动作,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由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其实陆成文和沈氏偏向于陆语嫣颇为明显,单单是他们生病时,就能看出。
陆语嫣每次生病,沈氏总是会彻夜不眠地照顾,而到了她,便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责问。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都不知将自己照顾好?难不成你还要让我来照顾你?”
沈氏说这话时,眼神中总是带着不满。
最初年岁小,陆语安还会想要从沈氏那里汲取母爱,可年岁渐长,意识到和陆语嫣的差距,有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了。
上辈子被洗脑得太严重,沈氏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在陆语嫣生病时,也会巴巴地凑过去照顾。
如今想起来,便觉得可笑。
明明都是陆家的小姐,都有下人伺候着,就因为陆语嫣一句我想姐姐陪着我,她就必须要彻夜不眠地干坐在那里。
‘好妹妹,看样子你早就已经意识到家人对你的偏爱,所以才想方设法试图在我这里炫耀。’
‘只是如今,你是否还有炫耀的资本呢?’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陆语安抬眸就看见姚若虚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微微愣怔后,迷茫地眨巴着眼睛。
“夫君为何这样盯着我?”
“没。”姚若虚摇摇头,将她搂进怀里。
“娘子,这里是国公府,你若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说出来,你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所有人都得围着你绕。”
“在这里,你便太过一切,无需什么事情都忍在心中。”
姚若虚的声音温润,宛若泉水,缓缓地流入人的心里。
陆语安并非蠢笨之人,哪里听不出姚若虚是在安慰自己,不免觉得鼻子发酸,深吸口气才堪堪地忍耐下去。
两人十指紧扣,陆语安能清楚感觉到姚若虚掌心的温热,想了想提到了今日的事情。
“今日在铺子时,我看见了陆语嫣和范二郎。”
姚若虚挑眉,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这妹妹并非看上去那样,我听说她最近也弄了一个成衣铺子,只是生意更差,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