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这件事，是那四位御史的错？”云染初放下手里的碗，定定的看着顾青竹问道。
对上她黑黝黝的眼睛，顾青竹原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似乎也有点不确定了。
她眼神转了转，“是，明知皇上的心意，还非要顶撞，这不就是……”
话还没说完，云染初就嗤笑了一声。
她深深看了顾青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看着离去的云染初，顾青竹愣了愣，又看向墨凝霜，“墨姑娘，你看初儿妹妹……”
墨凝霜也站了起来，“顾姑娘，若是人人都像你说的，畏惧强权不敢出头，那这天下，不就是皇上一个人的天下了么？”
听着这话，顾青竹皱了皱眉，“这天下，难道不是皇上的天下吗？”
“呵，跟你真是说不通。”墨凝霜说着，满脸的鄙夷，“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说完，她也端着碗离开了，不再理会顾青竹。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顾青竹都有些想笑了，若当真如此，为何上京城还会有燕鱼巷这样的地方，为何还会有那么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人呢？
她摇摇头，这天下，从来都不是天下人的天下。
等到吃完了饭，她起身去往马车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马车前面的云行远。
虽然知道他现在对自己不假辞色，但顾青竹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行远大哥，你这是，在等我吗？”
扫了她一眼，云行远点点头，“顾姑娘你跟我过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距离马车有段距离的地方。
“行远大哥，你找我什么事？”顾青竹开口问。
云行远看着面前的人，叹了口气，然后拿出钱袋子放在了顾青竹的手里。
“这里面有纹银二十两，不论你是想要回上京城，还是想要就近安顿，都足够了。”
看着手里的钱袋子，顾青竹疑惑了，“行远大哥？你这是，要我离开云家军吗？”
云行远点点头，“你本来也不想跟着我们走的，不是吗？”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顾青竹哪里能猜到，自己当初去军营一趟，就被迫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呢。
只是现在放她离开，她可什么消息都还没打听到呢。
“行远大哥，我一开始是不想走的，你也知道，我当时只是，只是给你送衣裳来的，谁知道就……”
她说着，伸手去拉云行远的手，“行远大哥，我对你的心你应该能明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你做衣裳了啊。我不求名分，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就好。”
云行远躲开她的手，看着她脸上那真挚的感情，要不是总能想起云染初的心声，他想，自己肯定会相信顾青竹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顾姑娘，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来我的身边，你心里清楚，我也就不揭穿了，至于你说的那几件衣裳。”
云行远顿了顿，“军中有几位兄弟衣裳实在是太破旧了，我便将衣裳赠与他们了，你手上这二十两纹银，不是我送你的盘缠，而是我买你衣裳的钱。”
顾青竹瞪大了眼睛，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行远大哥，你非要如此羞辱我吗？”顾青竹声音哀婉。
云行远的心里也是一痛，但他清楚，他跟顾青竹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之前还抱着能让她倒戈，弃暗投明的想法，那么在刚刚，他听到顾青竹对那死去的四位御史的看法的时候，心里的那一点幻想就破灭了。
不能跟他心意相通的人，就算再温柔，再漂亮，再贤惠，那也不是他的良人。
“你走吧，这里距城门不过五里路，一个时辰就能走到了。”云行远硬下心来说着。
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顾青竹心里不禁盘算着，不如等入了城，先跟上京那边联系上，再看下一步如何走。
这么想着，她深深看了一眼云行远，然后转身离开，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
直到她走远了看不见身影了，云行远才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这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云染初。
他猛地一滞，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你怎么在这里？”
云染初不像平日里那般，脸上总是带着笑，她看着云行远，脸上就差写着“不赞同”三个字了。
“你不应该放走她的。”云染初开口道。
云行远叹了口气，“初儿，这次，就当是大哥私心了，顾姑娘一个贫苦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云染初的眼睛。
是的，他们都知道顾青竹是奸细，但这都是听云染初的心声知道的，从未摆在明面上说过。
那么，他现在即便放走顾青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