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的突然发难让沐春瑶心中一惊,但这一惊是惊喜的惊,而非惊吓的惊。
早就料到黄氏会有这招的沐春瑶,假意赔笑道:“婆母说笑了,我可从未提及过柳家教育问题,只是这孩子嘛,难免会调皮,我只不过是指点他一二罢了,谈不上教育。”
黄氏当然清楚沐春瑶方才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可她这岁数,怎会听不出沐春瑶话里的意思?
“那以你的意思,我柳家给他请的教书先生还不如你随手指点一二来得管用?”
沐春瑶听这话捂嘴一笑,“婆母今日莫不是沾了点酒,喝醉了?这教书先生教得如何,岂能仅凭一个学生就断定呢?而且教书先生平日里教的也是诗词歌赋居多,我估计彦博的心思全用在那上面了,这种繁文缛节自是就没太记清;我说得对吧?小彦博?”
说完,沐春瑶看向柳彦博,静候这傻小子上钩。
果不其然,柳彦博像看到救星一样,立刻坚定地点点头。
他本以为沐春瑶这么一说,兴许柳岳石一高兴,便不会揍他了。
然而下一刻,沐春瑶就开口道:“我就说小彦博优秀着呢,既如此就请小彦博背一遍《春望》展示给你爹爹看好不好?”
“我,我”柳彦博支支吾吾地,根本一句也背不上来。
有着上一世记忆的沐春瑶可太清楚柳彦博了,前世若不是自己严加教导,单凭他怎会自主学习。
沐春瑶嘴角不经意间撇出一抹邪笑,内心道:“前世给我下药的浑小子,这只是为母的一点回礼罢了。”
这柳彦博越是背不出来,好面子的柳岳石就越是火大;而沐春瑶则在一旁看好戏,她就等着柳岳石憋不住火上去揍柳彦博一顿了。
虽不比自己亲手揍这小子来得爽,但能借他爹之手揍他一顿,不仅能保住沐春瑶目前在他眼中的慈母形象,也免得事后黄氏找碴说沐春瑶这继母心狠手辣。
先前沐春瑶阻拦两次就够了,足以向柳家表明自己很疼爱这个继子;这次她可不会再阻拦了,凡事不可过度,再阻拦柳家恐怕就要起疑心了。
太急着向柳家表明自己对这继子继女是真心以待,反而会适得其反;其中的道理就跟钓鱼一样,需得知何时该收线,何时该放线。
上一世若不是沐春瑶急于向柳家表明自己的善意,恐怕柳家也不会那么快就敌视她。
吸取教训的沐春瑶,这一世严母、慈母的形象都要出演。
俗话说毁掉一个孩子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把他高高捧在手心,待他得意忘形时再让他出丑,一点点蚕食他的自尊心,用不了多久孩子就会变得自闭。
既然这一世她要柳家“好看”,自然要先毁掉柳家的未来。
沐春瑶见场面还是在僵持着,便煽风点火道:“哎哟,不会真是这教书先生不行吧,连这家喻户晓的《春望》都没教过彦博,这可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一首了,看来是得给彦博换个教书先生了。”
此话一出,宛若一响亮的耳光抽在柳家人的脸上,要知道这首《春望》在京城中,哪怕没上过学的孩子也都能张口就来上一两句。
而柳彦博身为京中王府之后,居然连一句都背不出来,足以见得柳王府对后辈的教育不行。
只觉羞愧难当的柳岳石撸起袖子,一把拎起柳彦博,对其屁股就是一顿爱的抽打。
每一下疼在柳彦博身上,每一声哀嚎都爽在沐春瑶心上。
如此,甚好。
随着柳彦博的哭嚎声越来越大,黄氏终是不忍看下去了,出言阻止道:“够了!彦博还这么小,再被你打坏了可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柳王府绝后么?”
听到这话的柳岳石一愣,他虽然也没多少学问,可家族绝后意味着什么,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事罢,柳岳石放下柳彦博,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沐春瑶心中一乐,也准备离去时,只听柳潇潇恶狠狠道:“继母坏!害兄长挨了打,我不要你这个继母!”
“哦?潇潇的意思是,方才彦博失了礼教,又背不出书来,是我这个才过门的继母的错了?”
沐春瑶语气温和,但扭过头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冰寒刺骨。
如此小的年纪,就开始胡搅蛮缠,不辨是否对错,怪不得以后长大了京中男子各个避而远之。
柳潇潇被沐春瑶目光里所带的寒意,吓得两腿发颤;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故作坚定地说:“就是你的错!”
沐春瑶被她逗乐了,但她还不能笑出来,刘潇潇这不是在给沐春瑶递上刀子给柳家送补刀么?
“潇潇啊,看来柳家给你们请的教书先生当真是不行,连乡下的教书先生都教过;所谓严师出高徒,严父出孝子,王爷他及时出手教育彦博,是为了他好,你非但没有感激你父亲,反倒是怪我这个继母教唆。”
沐春瑶唉声叹气,一副为了柳家未来担忧的表情,还特意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