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走廊里,是萧玉婷压抑的哭声。
她死死地捂着嘴。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多天累积的痛苦、无尽的恨意以及难耐的煎熬。
在这一刻统统化作了繁杂而纠葛的情绪,紧紧地将她缠绕。
她做梦都没想到。
被欺骗的这些年,还有另一个更加残忍的真相。
陈梓豪!
她竟然和一个冒牌货生活多年,却从未发现他的真面目。
她连自己的老公都没认出来。
而她真正的老公,却被那丧心病狂的冒牌货折磨多年。
萧庆国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好雨彤是你和钰铭的女儿。
不然,大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了。
被那畜生掐死的孩子,你就忘了吧!
进去看看他吧。
他这些年能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能再见你们母女一面。
今晚你先和他说说话。
雨彤那里,明天我再带她来。”
萧玉婷看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强压下悲痛。
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随后抬手。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握住门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她艰难地抬起脚步往里走……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那沉重的步伐,仿若千斤重,压得她快要窒息。
不远处。
病床上的人,带着氧气,双目紧闭。
萧玉婷走近病床边。
短短十来步路,对她来说,仿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看见陈钰铭那张瘦得只剩骨架的脸时,她吓得退一步,脚下一个趔趄……
萧庆国在身后扶着她,“坚强点。”
这一刻,萧玉婷眼里的泪水如水柱般疯狂涌出,胸口疼得如万箭穿心。
她扑在床边,看着那骷髅般的脸,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狠狠捶打着胸口,赤红着眼,仿若想要把那心尖刺给拔了。
“他都遭受了什么?”
“那畜生都对他做了什么?”
她好恨!
比发现冒牌货欺骗她多年时还要恨。
眼前的人,这些年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陈钰铭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仪器有节奏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
萧玉婷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尽管那张脸瘦得皮包骨,但她仍然认得出他。
那张面容依旧有着熟悉的影子,可却又携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疲倦。
他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曾经那健壮的身躯现今却好似风中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陈钰铭的头发已经被剃光,头皮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触目惊心。
“钰铭……”萧玉婷忍不住轻声地呼唤,声音中饱含着无法言说的心疼。
她的丈夫,到底受了多少罪,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昏睡中的陈钰铭突然睁开眼,眼神中起初是迷茫。
萧玉婷见状,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这声音……
那么熟悉!
陈钰铭记得这声音。
他朝发声的人看去……
当看到那熟悉的容颜,他眼里渐渐地才有了一丝光亮。
“玉婷……是你吗?”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微弱,仿佛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悠悠传来。
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但她那张脸并没有被岁月留下多少痕迹,只是少了年轻时的纯真
萧玉婷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猛地扑到床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是我,我来看你了。”
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滴落在他的手上,她心疼至极地看着他。
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所有时光都弥补回来。
陈钰铭看向萧庆国,眼神询问。
不是说暂时不要告诉玉婷吗?
萧庆国的嘴角艰难的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迟早都要见的。”
“你们聊,我去外面转转。”
他说完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等萧庆国离开。
陈钰铭才一脸愧疚,“玉婷,对不起!”
“这些年,让你受苦了。”每吐出一个字,似乎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萧玉婷摇头,“不,我不苦!”
“我只是被欺骗,可你……
你承受的,比我痛苦千百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