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些焦急,好几次欲言又止,奈何顾长安和老夫人相谈甚欢。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老夫人剧烈的咳嗽已经变成偶尔的咳两声,胸腔嗡鸣声也小了许多。
她按住老夫人的一处穴位,话却是对着身旁嬷嬷说的。
“嬷嬷,你记住常替老夫人按压这处穴位,除了能减缓咳嗽,还能活血止痛。”
嬷嬷看得仔细,甚至在顾长安的指导下亲自上手按压,直到她满意点头。
“嗯,嬷嬷按压得一点也没错。”
她笑眯眯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听尚书夫人说她还有个胞妹?今日为何没见到她啊?”
老夫人踌躇,叹了口气。
“那丫头也不知为何,白天出门见了光就会浑身起红疹,夜里出来就好端端的,也寻过不少大夫,但收效甚微,故而今日她未能出来相见,还请公主见谅!”
这大概就是后世所说的日光性皮炎,但也没罗家二小姐这么严重,如果她没猜错,罗二小姐还对某种花粉过敏。
“老夫人,私底下您就称呼我一声长安,如果算起来,长安唤您一声外祖母也是应当!”
老夫人摆手,“这哪里使得!不能坏了规矩!”
顾长安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当年镇国公救下我舅舅,形同再造,此等恩情长安以命相报也不为过,您称得起一声外祖母,或者您是嫌弃长安声名不好,才不愿认下我这外孙女?”
老夫人眼眶通红,干瘦的手颤抖着拍拍顾长安的手背。
“好好,老婆子认下你这个外孙女!什么名声,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作不得数!好好活着才最紧要!”
顾长安拉着舅舅再次跪下。
“长安见过外祖母!”
“云凌见过母亲!”
老夫人嘴唇颤动,将二人扶起,多年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老婆子有福啊!”
晚秋打帘进来,冲着顾长安点了点头。
她笑着起身,“外祖母,安儿日后也是我的妹妹,我去替她瞧瞧可好?”
老夫人点头,开心得非要亲自带路,见顾长安不反对,嬷嬷也就依了老夫人。
转过回廊就是罗二小姐住的院子,才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
顾长安蹙眉,“安妹妹的院子里栽种的是什么?”
“夜来香,安儿一直喜欢这味道,我觉着有些刺鼻。”
太子一直安静地跟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罗凤安的院子他远远地看过一回,如今再看,百感交集!
罗凤安坐在小榻上打络子,可能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造访,惊慌地让女使拿过面巾就往脸上蒙。
“别蒙,我瞧瞧!你从小睡觉时就会胸闷气短是不是?睡不了多久就会醒,白日就会觉着困乏?”
罗凤安见祖母笑得一脸慈爱,乖乖地点了点头,对于顾长安的靠近,并没有排斥。
窗边小几上放着只古朴的铜香炉,虽没园中花香浓烈,顾长安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香灭了,开窗通风!”
她回头,朝着老夫人的嬷嬷吩咐一声。
“把安儿院子里的夜来香全部移走!一株别留。”
嬷嬷看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点了点头,领命去忙活。
罗凤安低低问了句,“我这病与花有关?”
“一半一半,安儿,你是不是挑食?”
罗凤安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拿眼偷瞄上座的祖母。
老夫人爱怜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谁说不是!除了鸡肉别的肉食碰都不碰,豆类也不碰,青菜更是只吃一两种,一到冬日属她难养活!”
话是这么说,可充满宠溺,罗凤安羞红着张脸,模样娇俏。
顾长安牵起她的手,“安儿,以后你可唤我一声姐姐,今晚我派个厨娘过来,你这病不需要喝药也能好,但你得听话,不管她做什么,你都得吃,不然就只能喝那些苦兮兮的汤药了!”
罗凤安咬着唇,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顾长安看在眼里,知道她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她声音低如蚊虫,“如果我乖乖吃饭,就不会开苦药汁子了?”
顾长安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对天发誓。
“只要安儿从今日起乖乖听话,保证饭到病除!而且我会隔三差五遣人来给你送好吃的点心和蜜饯!”
罗凤安轻轻点了点头,乖巧温顺的让太子一时间有些怔忡,明明当年初遇时她是那么张扬明朗的姑娘。
一场变故,物是人非。
太子心疼得不行,可碍着老夫人在,他只得拼命克制住想将人揽在怀中的冲动。
“外祖母,您的药应该快熬好了,而且您得多休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