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默默在心里唾弃了皇上一万遍,青鸾殿中这么多未嫁的贵女,非逮着她一个可劲的薅。
这感觉就像上学的时候,一节课有半节课的时间老师就只逮着你一个人提问!
气愤归气愤,违逆皇上的事还是不敢的!
谁上学的时候还没被按着背过几百首唐诗宋词呢!
皇上颇有兴味地盯着她,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她清清嗓子,无视贵女们嘲讽、不屑的目光。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同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此诗一出,满殿皆静。
皇上迟迟未回神。
顾长安骄傲的昂着下巴,大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
任你们如何才情过人,也比不过传世之作,非要赶鸭子上架,姐就踩的你们再也抬不起头!
皇上看着她这副老娘就是天下第一的死样子,顿觉浑身无力。
这诗美则美矣,可字里行间,都表明她抵死不入宫的决绝!
春色那么美,欢情却凉薄。
后宫佳丽三千,他能独宠一人,却不能唯爱一人!
罢了,由着她胡闹,只是从此她也将自己嫁人的路堵得死死的,贺家再无复起的可能!
皇上环顾一圈,“还有谁的诗可与长安的相较?拿来给朕瞧瞧!”
话落,殿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世家贵女默契地将桌几上的宣纸塞进云袖中。
这还比个屁啊!
安伯景笑而不语,顾长安却显然没放过他的意思。
“既然是西凉太子提议的,那赏赐太子自也是备好了的。”
她笑得如同春日枝头上盛开着的花,让人无法拒绝。
安伯景暗道不妙,可当着天启文武百官的面,不能落了西凉的颜面,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长安公主经纶满腹,才情过人,自是要赏,只是不知公主这回想要什么?”
顾长安秀眉微挑,唇边带着抹不怀好意的笑。
安伯景额头跟着颤了又颤,有苦说不出。
“安太子如此凤表龙姿、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顾长安搜肠刮肚,恨不能将所有形容男子俊美的词儿一股脑用在安伯景身上。
皇上忍无可忍,有怒气莫名上涌。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你到底要什么?”
满殿哗然!
顾长安半张着嘴,满脸的难以置信,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陛下,您您可是九五之尊,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吐芬芳”
皇上自知失言,遇到顾长安,他仿佛就没正常过。
安伯景适时开口,“只要长安公主开口,本太子无有不应。”
他眼角微微上扬,眸中带着抹异域风情。
顾长安余光扫到了一旁面如死灰的三公主,她半垂着头,周身散发着与她这年龄不相符的死气沉沉。
她等了秦玄五年,可兵部尚书死活不愿长子当驸马自断前程!
如果远嫁西凉,一枚棋子还谈什么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等待她的结局一目了然。
见顾长安频频回头,她也只是回以一个疏离凄然的微笑。
“安太子可愿当本公主的入幕之宾?”
语惊四座!
安伯景额上青筋暴起,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明晃晃的侮辱,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巴掌来得痛快!
他强忍住满心怒气,“长安公主这是何意?”
顾长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冲着安伯景粲然一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
“只是觉得太子对本公主有企图,故此一问,看来是本公主揣度错了,那就换个赏赐。”
安伯景咬牙,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长安公主别信口开河,本太子尚未娶妻,容不得你如此侮辱!你不要名声,本太子还要!”
顾长安轻笑一声,瞥一眼偷乐的皇上。
“有商才有量,安太子怎的还恼了?都说宰相肚里能乘船,太子怎么连个玩笑也开不起,还是说太子舍不得赏赐?”
安伯景自诩温润谦和,从未在人前失态过,此时此刻,他却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除了这个,别的本太子全依长安公主!既是本太子提议的,自不会抵赖!”
顾长安走到三公主身边,一把牵起她冰凉的小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公主与三妹妹感情甚笃,舍不得她远去西凉!”
说完,她扑通朝着皇上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