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太子安伯景三月二进京,一行近百人特许入住御苑,调护军营一千人护卫其在京城期间安全。
红毯十里,鞭炮齐鸣,万人空巷,风光无限。
皇帝给足了面子,西凉太子亦带来了百车珍稀。
公主府的一众下人去了醉香楼的包间看热闹。
公主说了:登高才能望远!
马车宽敞,车帘影绰,看不太清楚太子的具体长相,这让晚秋觉得十分遗憾。
顾长安懒懒倚在绣牡丹软枕上,手里握着本书瞧得认真。
“花那么多银子专门包了醉香楼,你为何不同去瞧热闹?”
白星言昨夜施了针,身体虚弱,不便出门,坐在软榻边替顾长安烹茶。
顾长安眼睫轻闪,“热闹哪有你好看!”
白星言嗤笑,“公主说笑了,听闻秦家儿郎个顶个的俊俏非常。”
顾长安放下书,一双眸深似幽潭静静地盯着白星言。
过了很久,久到白星言觉得自己快被盯出几个窟窿了,顾长安才轻笑一声。
“白星言,千万别喜欢我!咱们之间就是一场公平交易,互不相欠!感情什么的于你于我都是羁绊!”
白星言默不作声,胸口似被千斤大石压住,压得快要透不过气,他敛下眉眼,不敢看顾长安。
“嗯,我有自知之明,公主放心!”
顾长安淡笑不语。
爱而不得,得而复失,如同再见和日落,周而复始,没有结果!
他时不时地抬眼望着她,眼底情绪复杂,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在深渊活得太久,她就是他的救赎!
可惜她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他!
摘星阁渐渐热闹起来,下人们依旧兴奋地谈论今日看到的。
“晚秋,你从前说西凉人长得可怖,我还信以为真了。”
“晚秋姐姐就会吓人,瞧那西凉使臣一个个都挺俊。”
“哪有白公子好看!”
“谁能同白公子比啊!不然公主也不会把他抢回来了!”
白星言脸黑如墨,没好气的将茶重重放在顾长安面前。
顾长安懒洋洋地半撑起身子,端起茶浅抿一口。
“苦,你会不会煮茶啊?”
白星言不搭理她,起身将半开的朱窗啪的一声阖上。
“没见过比你更小心眼的男子!”
“你睚眦必报!”
“你不要脸!”
“近墨者黑!”
晚秋和半夏在门口笑得肩膀直抖,这样的斗嘴几乎日日都有,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温文尔雅的公子抢回来就变成毒舌男了!
公主的小刀子也是一把接一把,专往人心窝子捅!
三月三,春日宴。
七品及以上官员同其家眷受邀入宫赴宴。
一大早的,顾长安就被晚秋和半夏半拖半拽地拉去妆台前,她闭着眼,困得东倒西歪。
涂脂抹粉,挽发更衣,折腾了整整半个时辰。
“公主,您好美!”
顾长安勉强撑开眼皮,“嗯,凑合,把额头露出来!”
半夏疑惑地看了眼晚秋。
“公主,您这疤不挡挡?”
“不挡!把碎发全部替我梳上去!”
末了,她用狼毫笔沾了点药粉点在疤痕上,额上快要愈合的疤由浅粉变成青紫,看起来就像爬了只蜈蚣!
晚秋叹气,拿过一旁杏黄云锦绣梅的披风替她系在身上。
“公主,王喜公公叫人传信,今日三公主,还有敏郡主和玉县主都在和亲之列,端看西凉太子挑上哪个了。”
顾长安不语,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对额角上的疤很满意!
这时代女子多注重仪表,平时脸上生颗痘都能紧张上几日,更别说她这条狰狞的疤痕了!
既然王喜公公提醒了,她就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王喜公公的药派人送了吗?”
晚秋替她戴了对东珠耳坠,华贵又不俗艳。
“奴婢亲自送去他私宅的,王喜公公说今日公主想如何就如何。”
顾长安低笑一声,晃了晃脑袋,点翠蝴蝶步摇发出叮当脆响。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才有力气闹事,走吧,去花厅。”
王喜公公这话不就是让她今日嚣张些,如此才能打消那些不入流世家子想攀附皇权,入赘当驸马的念头!
“公主,陛下是不想让您嫁人?”
半夏声音极低,低得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见。
“嗯,他忌惮贺家,如今虽说大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保不齐也像我似的在藏拙,我多荒唐多嚣张他都能忍,唯独不会让我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