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到公主府,白星言一跃而下,门口悬挂着十几盏奢华的琉璃宫灯,照的这一片亮若白昼。
顾长安扶着他的肩缓缓从马车中走下。
柱子守在府边的屋中,见她回来,赶忙迎了出来。
“公主,您可回来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顾长安,发现并无异常,这才长长地嘘出口气。
“奴才打发他们去休息了。”
顾长安上前,轻弹了他的脑门一下。
“安排他去摘星阁,府中他可随意走动,你们别拘着。”
柱子点头,一句不多问,笑眯眯地伸出手引路,态度说不出的恭敬,让人寻不到一点错处。
“公子还请随奴才来。”
白星言大步流星的跟上,神色淡然。
“喂。”
他回头,就见顾长安朝他抛了个瓶子过来。
“能暂时压制几日,可让你睡个好觉。”
她说完扶着晚秋的手缓缓往主屋的方向行去,大氅拖在雪地里,留下扇形的痕迹。
摘星阁很大,布置奢靡,琉璃的宫灯就像不要钱似的这挂一个,那悬一盏,梁下紫色风铃发出脆响,为这寂寥雪夜平添几分趣味。
柱子驻足,“一应物什当是齐的,若公子还有需要,明日告诉奴才一声。”
见白星言点头,他半弓着腰退后,迈步离开。
摘星阁共有八个奴才,已近子时,他们却无一点睡意,显然是一直在此候着的。
“公子是要先用宵夜还是沐浴?”
他轻笑一声,“这是算准我定会来?”
奴才半垂着头默不作声地替他推开主屋的雕花木门。
“外面冷,公子还是快些进去。”
屋中布置的明显雅致许多,一应的黄梨木家具,轩窗边小几上摆着绞金丝镂空香炉,丝丝缕缕的檀香令人心绪平静。
寝室左侧是沐浴房,入门挡着面双绣屏风,即使突然有人闯入,也瞧不真切,轩窗上鹅黄纱帘随风高高扬起。
白星言盯着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怔忡了一刻。
奴才在身后轻声道,“公主怕您沐浴时睡着,燃着蜡烛不安全。”
白星言颔首。
圆形浴池,四周搭着描金竹管,一路延伸,拔开塞子热水就顺着竹管落在池里,也不用小厨房再另行提热水过来,何时想沐浴都非常方便。
“这法子也是公主想出来的?”
奴才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回公子,正是公主想的主意,奴才们的房里也是这样的设计。”
这下白星言是真的有些诧异了。
“你们所有人都如此?”
“公主疼惜奴才们,奴才们的屋中也是烧着的龙,燃着琉璃灯的。”
白星言不再言语,挥退了下人。
他穿着白色亵裤,光着上身缓缓半躺在池中,舒服地呼出口气。
“舒服吧?这屋子可还满意?”
白星言猛地睁开眼,就见轩窗缝里挤进个脑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不要脸!”
顾长安下巴搁在手背上,无辜地眨眨眼。
水气氤氲,白星言又往下滑了滑,只留个脑袋在池外。
“我在沐浴,你别趴在那。”
顾长安乖乖应了声,朱窗啪地阖上。
白星言刚喘了口气,抬头,就见她蹲在水池边,长长的鸦羽晃啊晃地。
水珠顺着白星言的墨发滴到他雪白精壮的胸膛上,笔直且修长的腿泡在池中。
“唉,哪个好人家沐浴还穿衣裳的,啧啧。”
她不满地咂巴几下嘴,掏出玉瓶往浴池倒了几滴透明的液体。
他咬关咬得极紧,刚想开口,却见她已经站起来。
“暂时还不知你这毒是什么,但内服加外用,压制个半月不成问题,剩下的我再慢慢研究。”
她弯腰,将玉瓶轻轻放在浴池边缘,没忍住伸出小手摸了把他白皙精壮的胸膛。
“解毒的利息,嘿嘿,晚安!”
白星言气结,却又不方便起身,只得眼睁睁看着她风一样跑出摘星阁。
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按着胸膛,尖锐的疼痛渐渐舒缓,药液顺着毛孔渗入四肢百骸。
如果是她,也许真能将此毒解了也不一定!
他顺手拿起药瓶,发现竟是汉白玉的,眼角猛地跳了跳。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啊,能用汉白玉制成药瓶!
泡了两刻钟,热水依旧是刚入池时的温度,他眼尖地发现池底也有个木塞,拔开,水就缓缓的不知流向了何处。
双绣屏风上已经贴心地搭着牙白色月华锦里衣,衣摆处用银线绣着几朵小小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