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长安照旧睡到日上三竿。
晚秋打起珠帘走了进来,一脸喜色。
“郡主,王喜公公亲自来宣诏了,您快些起身接旨吧,奴婢瞧着还有不少的赏赐呢!”
顾长安的睫羽轻轻晃了晃,眼皮却似粘在一起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昨日那么晚才放她出宫,今天也不让人好好睡个觉,也不知皇上是不是想折腾死她!
再不情愿,她还是阖着眸由着几人替人更衣、挽发,淡淡上了层妆。
王喜笑眯眯地站在郡主府正门口,也不进去,身后跟着十几个宫人,二十几个点金漆木箱子分外惹眼。
“再往左些,好,位置可以了!”
顾长安不解,抬头一看,好家伙,已经换上了公主府的牌匾!
王喜朝她行礼,“老奴见过公主!公主瞧瞧这牌匾可还满意?”
顾长安看着金光闪闪的三个字,只觉得格外晃眼。
“满意!王喜公公回去替本公主谢过陛下!”
王喜上前两步,态度愈加恭敬。
“陛下说公主也不必进宫谢恩了,就是您说的那几本书尽快抄录出来就行。”
她苦着张脸,扯着步摇上垂下的东珠。
“陛下嫌弃本公主字丑,你回去同陛下说,待我练好了再抄。”
王喜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长安公主的字实在是太丑了!这等她练好,没个十年八年怕是都不行!
“公主,陛下就是逗您的,瞧您还当真了不是!”
他又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老奴许久没见陛下如此开心过了,公主是个有福气的,日后还请公主多多照拂老奴。”
顾长安微挑了挑眉,“那容贵妃是如何处置的?”
王喜略有犹豫,却见顾长安手里握着个熟悉的白玉瓶子正在反复把玩。
王喜咽了咽口水,心想着这事又瞒不了人,告诉公主也不算是对陛下不忠。
“降为容嫔了,不过只禁足了三月。”
顾长安沉吟半刻,将手中玉瓶塞到王喜手中,打了个响指。
“足够了!”
杀鸡儆猴!
容贵妃在宫中多年,凭这一次事情想扳倒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长安谢恩领了赏赐,由着柱子他们将漆木箱子抬进去,甚至都没打开瞧一眼。
王喜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
荣辱不惊,面对皇上时也万分从容,此女绝不是表面上表现的这般跋扈娇蛮!
“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多谢公主赐药。”
她又迅速地往王喜塞了卷银票,笑眯眯的转身回府。
申时,门房来报顾太师到府,此刻已经等在花厅。
顾长安本来跟着半夏学刺绣,闻言扔了手里的帕子就往外跑。
“明天再学,我爹来了!”
半夏无奈的摇头,弯腰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罗帕,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个肥鸭子。
忍冬憋笑,“公主喜欢吃鸭子,如今手帕上也绣这个,倒是别致。”
半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神情有些沮丧。
“我教公主绣的鸳鸯!”
忍冬,“”
她拿起罗帕仔细又看了看,很确定的道,“这就是鸭子,半夏姐姐你这老师不行!”
半夏叹口气,举起自己手中的绣绷子。
鸳鸯戏水,栩栩如生!
忍冬也有些替顾长安担忧了。
“写字不行,刺绣也不行,整日里就鼓捣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以后可怎么再说情啊?”
花厅,顾玉霖喝了两盏茶,才看到顾长安小跑着冲进来,这么冷的天,额上竟出了层薄汗。
“急什么!你瞧瞧哪有点公主的样子!”
顾长安急急喘了口气。
“这不是听说爹娘来了,心中着急嘛!关键这公主府也太大了,住了几日了,还是会迷路!”
顾玉霖睨她一眼。
“小时候你同她们玩捉迷藏,也从不见你迷过路,如今长大了,倒是不识路了。”
顾长安眸子猛地一缩,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她眉眼弯弯,上前扯着顾玉霖的袖子。
“爹,您今日陪女儿吃顿饭吧!”
顾玉霖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抬手挥退了一众下人。
“长安,皇上为何突然会如此看重你?你给他的书是打哪瞧来的?”
顾长安把玩着手中白玉茶盏,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
“如今您贵为太师,女儿又被封了公主,在外人眼中可谓权势滔天,但爹该知道烈火烹油的理,花无百日红,陛下此番动作,不过是为皇后娘娘重寻靠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