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竟是清儿让你们回来的?”文氏看着院里站得满满当当的人,惊愕不已。
“原本他们全都被赶到外院做做粗活就算了,今个儿竟是留都留不下来了。”一旁的碧竹立马耳语道。
“不是公主发的话?”
“不是,他们说是二公子亲自发的话,公主都没露面。”
文氏皱起眉头,挥挥手让他们先下去。“以前也只是听说那丫头对他们只要不出错就不闻不问,如今怎么都逐回来了?还是我那好大儿干的?!”
文氏让碧竹去喊海宴清回来,问问他到底怎么个意思。
碧竹疑惑地问:“夫人,为何不一同邀请公主前来呢?”
文氏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嘲:“公主身份高贵,我可比不上,如今我也不再是原来的宰相夫人了。那能请得动呢?”
碧竹不敢多嘴,赶忙前往公主府请海宴清过来。
不多时,海宴清便来到了文氏的院中。
“母亲,找孩儿何事?”海宴清朝文氏行了个礼。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我且问你,那些下人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文氏怒目而视。
“母亲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孩儿这么做也是为了母亲着想。”海宴清不紧不慢地说道。
“为我着想?!你将他们都赶回来,难道不是故意打我的脸?”文氏质问道。
海宴清一时语塞。
安欢颜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父亲母亲知道的为好。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母亲,这些天在公主府住着实在不习惯,做什么都有人伺候。而且公主府上用不了那么多人,留下一些老实本分的伺候您即可。”
“你留下的那都是什么?烧火的丫头,倒夜香的奴仆?合着你是不满意为娘给你的人?翅膀硬了!”
文氏直接上手戳了戳他的脑袋,被海宴清躲了过去。
“母亲!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而且……孩儿是有苦衷的啊!”
文氏气呼呼地停了手,“你能有什么苦衷!你能有我苦!”
海宴清故意萎靡下来,支支吾吾道:“听闻幽陵城中的人都在外面传儿子吃公主软饭,这么大的公主府这么多下人,实在是养不起啊。”海宴清解释道。
文氏听了海宴清的话,心中的怒气消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解,“这么大个公主府竟养不起几个下人?说出去都惹人笑话!还有你遣散几个就算了,遣散的都是我海府派过去的,这是什么意思?”
海宴清淡笑道:“让公主养,岂不是坐实了孩儿吃软饭当小白脸?”
看她神色稍微松动,又趁热打铁道:“总不能遣散公主府原本的人吧?他们可都是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孩儿要是让他们走人,岂不是说皇家之人不胜其任,不堪大用?”
文氏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最近她家的风言风语已经足够多了,卫初初那边气焰嚣张,快要骑在她头上拉屎拉尿了,所以她现在自顾不暇,满脑子都是怎么处理卫初初。
“罢了。任你去吧。你自行与你爹解释。反正他已不想见我。整日唯有卫初初那贱人伴他左右,动不得,骂不得,看着就窝火!”
说到卫初初,文氏连喝了好杯茶才把火气给压下去一点。
海宴清看着她娘焦急的模样,沉声道:“娘亲出身名门,自然不会学那些低贱之人的谄媚手段。所以……”
文氏却只是轻轻摇头。“你一个男子,又懂得什么后宅女子的手段!”
海宴清一脸肃然道:“母亲,万木青不日便要发配边疆了,父亲曾答应她带她去醉仙楼吃酒。你说……他们会不会碰到呢?”
文氏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略一思索,却又摇了摇头。
“哪有这么巧的事?过几日听说醉仙楼请了个江南第一的厨子过来,未必就能碰上万木青流放。”
海宴清提醒她:“大理寺寺卿可是咱家舅舅,他何时上路,还不是母亲一句话的事!”
文氏心中一动,立刻唤了碧竹去套车。
海宴清看着他娘风风火火的出了门,不禁摇头。
这后宅里乱七八糟的事也太多了!
他与文氏先后迈出房门,步伐匆匆,心思各异,完全没有留意到一个不起眼的下人像幽灵一般趁着这个机会溜进了千星阁。
此时此刻,卫初初正沉浸在一场不安稳的午梦中。
这几日来,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佳,时常被梦魇所扰。
在梦境中,万木青浑身浴血,面目狰狞地向她猛扑过来,一双铁钳般的手紧紧扼住她的脖颈,声嘶力竭地质问着她为何要做出如此行径。
每一次,卫初初都会被这样的噩梦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跳如鼓。
而这一次,就在万木青即将把她掐死之际,一阵急促的呼唤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姨娘!姨娘快醒醒!”
卫初初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下人站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她,见她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姨娘,您终于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