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阔在宫中徘徊,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那间熟悉的草屋。
小小的草屋里跳动着温暖的烛光。远离宫廷的喧嚣,她久违的感到一丝安宁。
进了院里,院子里围起来的桃树已经亭亭玉立。她愣了一会,走到门口。
轻轻推开门,安玉颜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低着头,坚挺的鼻子上有点点汗珠。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看到江星阔进来,微微一笑,放下画笔,“你来了。”
江星阔强忍泪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嗯,不想回披云宫,便随便走走,没想到走到这里了。”
安玉颜走上前来,带她坐下,“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一定很累。”
江星阔沉默片刻,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小娥的事?”
“自戕本就是死罪,宫里的人每天都关在宫墙之内,除了自己的吃喝拉撒,可不就对这些事情特别敏感。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宫里,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说着,他给江星阔倒了一壶酒。
江星阔苦笑,眼中带着一丝凄凉,“是啊。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虽然富丽堂皇,雕栏玉砌,却是如履薄冰,阴谋诡计,人心难测!”
安玉颜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怜惜,“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逃走。”
江星阔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用,如你所说,我想走,没人能留我。更何况,我有一些事情没做完。”
安玉颜点点头,尊重她的决定,“好,我相信你。”
江星阔站起身,正欲离去。
安玉颜拿起一幅画卷,递给她,“这是我刚画的,希望它能给你一些安慰。”
江星阔接过画卷,展开一看,画中小娥站在她身边,神情坚定守护着她,一旁的玉台正在热火朝天的蛋糕,而她在旁边偷吃,画面温馨如旧。
她再也忍不住,破涕而笑。
“谢谢你,这幅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江星阔紧紧握着画卷,声音哽咽。
安玉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你无需自责。这世界上,发生的总是不公平的事。如果你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人,想必我也不会青睐于你。”
江星阔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我会的。谢谢你。”
安玉颜微笑,“随时来找我,我永远在这里。”
看着她孤独离去,安玉颜头也不回道:
“回去吧。想办法在她之前回到。”
屋后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奴婢先行告退了。”
小娥的下葬仪式简朴而肃穆,江星阔站在一旁,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虽然与小娥相识时间不长,但她的离去依然让江星阔感到心如刀割。
抚摸着小娥的棺材,她低声说道:“小娥,你一路走好。愿你来世不要再进宫。”
回到披云宫,她心情沉重地坐在案前,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小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藤溪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
江星阔忽地抬起头。“藤溪,没什么事你要不先回公主府?这宫里,有吃人的怪兽。不宜久留。”
“那姑娘呢?”
“你先走吧,我还有一些事没完成。再说了,你是阿颜身边的人,一直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姑娘。奴婢本就是宫里人出来的,这宫里,奴婢再熟悉不过了。况且,进宫前公主吩咐奴婢一定要照顾好姑娘,奴婢不敢懈怠,姑娘就让奴婢跟着吧!”
“藤溪,”江星阔认真的看着她,“很危险的。”
藤溪立马跪了下来,“奴婢从小在宫里长大,见过的死人怕是比姑娘多多了。姑娘,您就放心吧。”
“唉!起来起来!这是干什么!答应你就是了!”江星阔见状,马上服了软。
这姑娘和公主性子果然极为相似,只要一下跪,她们就受不了。
藤溪暗想着,退了下去。
几日后,宫中接连传出几道旨意。
首先,皇后因照顾德妃康复被重赏,赏赐丰厚,几乎塞满了整个坤宁宫。
紧接着,宫中又传来一道旨意,德妃因德行有失,被禁足三个月。
这些消息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议论纷纷。
江星阔有些疑惑,落水事件似乎不仅没有影响皇后,反而让她得到了更多赏赐?
然而德妃失去孩子不说,还被罚了?
夜晚,藤溪把其余的宫女屏退。
“姑娘,奴婢问到了。听说湖广总督平乱有功,陛下特行嘉奖,连带着皇后也受赏丰厚。”
藤溪低声道。
“平乱?什么乱?”
“姑娘,此前在南方作乱危害四方的流寇和山贼呀!”藤溪提醒道。
江星阔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记起来了。可真是……巧了。”
“那为什么德妃呢?怎么突然会受罚?她流产了,按理说皇上应该更加关心她才对。”
藤溪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这个奴婢没有打听到,会宁殿的口风很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估计在人人自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