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安照颜来了,带着一身威严与冷冽的气息。
他走进江星阔的房间,目光沉静如水,似乎在等待她开口。
江星阔站起身,也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对不起。”声音里透着一丝歉意与无奈。
安照颜看着她,眸中带着些许失望。
他沉声道:“你可知道……这件事带给我多大的困扰?”
江星阔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寒意,心中一紧。
“你这是什么意思?德妃落水一事,又绝非我所为。那日华风榭的地面被人洒了油,而事先地板刚刚被拖过,地面还湿润未干,所以根本看不清上面有油。说是不慎滑倒。”
安照颜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是说,有人故意为之?”
江星阔被这眼神刺痛,不服气道:
“很明显的事情。我特地派藤溪去查过了。而且那栏杆还被人偷偷锯掉了大半,只要有人靠上去,肯定会断裂,以至人掉落水里。”
安照颜似乎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直接指名道姓道:
“你想说是皇后干的?”
江星阔狐疑道:“我也没说是她干的啊?只是说有人做了这些事,你可以去查!”
看着他不说话,江星阔摆手道:
“不明白?我派人去查过,当日我们一群人走了之后,地板又马上被拖了第二遍。我特意问过了,华风榭除了德妃之外,不常有人去,平时只一天拖一次。而那天被拖了两次,因此只要找到拖地的人一问,即可一切真相大白!”
安照颜闭上眼睛,一脸痛苦。
“的确是皇后。我已经查过了。都是她的人做的。皇后也是真愚笨,不管做什么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江星阔舒了一口气,“那你还来质问我?难道是因为小娥?她那个呆头鹅你又不是不知道,相当死脑筋……”
“你曾说,你要对皇后下手。”
安照颜没来由的一句,打断了江星阔的解释。
江星阔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曾说,要对皇后下手。”
这句话不断回响在她耳边。
那一瞬间,心中的委屈与愤怒逐渐涌上心头,泪水填满眼眶。
她紧咬着唇,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质问道:“所以呢?”
安照颜看着她红着的眼眶,内心一动冰冷的语气也随之软化,“……稚子无辜。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
跳动的胸膛之中,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她心上狠狠划过。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有些颤抖,“所以,在你眼里,我便是这种人?”
“不是。但你应该也知道,误伤,也是伤。”
“误伤……”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流下,她用力握紧了拳头。
“所以……你觉得是我暗中怂恿皇后动手?这样我既能把皇后拉下马,又能让德妃失去孩子,一举两得?”
“你曾派人去调查过德妃。”他背过身去,不忍心再看她。
“……哈哈哈……”江星阔自嘲的笑出声。
她想起来藤溪的提醒,确有此事。更讽刺了。
“你笑什么?”
“出去!”江星阔怒吼一声,硕大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
安照颜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透出的失望与冷漠,如同寒风刺骨,让她更加心如刀绞。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留下江星阔独自站在房间里,泪眼朦胧。
一股深深的无力与悲伤袭来,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倒在床上。
安照颜出门时,看到门口旁边的小娥,不悦的瞪了一眼。
小娥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藤溪偷偷戳了戳她。
小娥反应过来,立刻跪下请罪。“都怪小娥。都是小娥死脑筋,不懂变通……”
安照颜阴沉着脸,没理她,径直走了。
藤溪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小娥。“起来吧,小娥。别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尽力弥补。看在姑娘的份上,陛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可是姑娘现在……”
“没事的。要是怪罪下来,姑娘一定会给你求情的。”藤溪一脸怜悯。
小娥眼中满是内疚与痛苦,声音颤抖,“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藤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先回去了。你去看看姑娘怎么样了吧。”
小娥点点头,走到房门前,忧心忡忡的开始敲门。
“能不能别烦我了!”
江星阔的怒吼透过格子木门传了出来。
小娥敲门的手一顿。
犹豫再三,小娥只能默默的走掉。
藤溪看着小娥离去的背影,低声冷笑道:“果真是易如反掌。”
江星阔沉沉地睡了两天,无人来打扰。
醒来时,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安静的寂寥,她长叹一声,从床上坐起,揉了揉酸痛的额头。两天的沉睡并没有带来丝毫的轻松,反而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披上外衣,决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不带任何人,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