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珉是这一辈最大的孩子。
小时候他就总是听盛绮磊给他讲姑母的事。
他知道,对于父亲而言,姑母真的又是长姐又是母亲。
他们之间有道不明的牵绊。
分别这么些年,姑母也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父亲这是在担心,他希望有生之年能多陪陪姑母。
罢了罢了……
盛珉随了老父亲的心愿,只能厚着脸皮给蒋文昭写了信,又派了人护送盛绮磊去追赶蒋文昭一行人。
蒋文昭他们不过走出去三四个时辰,盛绮磊是骑马去追的,只花了一个时辰便追上。
“长姐、长姐,等等弟弟呀……”
还隔着老远,盛绮磊便大声喊道。
白岚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朝着蒋文昭道:“夫君,我好像听到舅舅的声音了。”
“怎么可能?”
蒋文昭摆摆手,手刚放下,他便听到渐渐靠近的马蹄声。
掀开帘子一看,不是他那爱哭的舅舅又是谁。
还别说,这老头一把年纪 ,骑起马来可比他像模像样,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哪里还有当初被囚禁时,那蔫巴巴的样子。
马车停下来,蒋堰也掀开帘子来看。
瞧见盛绮磊风一般的奔腾而来,蒋堰只觉得头皮发麻。
该不会是什么东西忘带了?就算是忘带了,也没必要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追来吧?
不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当盛绮磊说他要随他们回京时,蒋堰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盛绮罗则是乐开了花。
她和蒋堰一个被窝睡了几十年,当即便发现了蒋堰的不悦。
当着自己弟弟的面,她不好得发作,便只给了蒋堰一个眼神。
蒋堰喉咙滚动了一下,就好像听到盛绮罗说:“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弟弟回京?你若不愿,我便与你和离!”
索性,他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回去便回去吧。
几十年前他便应该带着盛绮磊一起回去的,那时他也是逼不得已才让他们姐弟分离的。
这么想着,蒋堰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小舅子,你跟我们回京,连行囊都不带么?”
盛绮磊嘿嘿一笑,“带什么行李,难不成长姐和姐夫你会短我吃穿吗?”
额……
蒋堰心想他说的挺有道理,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而后,将近一个月的脚程,盛绮磊都像个电灯泡似的,挤在蒋堰和盛绮罗的马车里。
这时蒋堰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
好家伙,这盛绮磊明显是和他来抢盛绮罗的。
想到日后处处都有这个灯泡,蒋堰一路上脸都黑如炭色。
好不容易到了盛京。
蒋文昭和蒋堰去向官家复命,白岚则带着一行蒋家人入了国公府。
他们不在京中的日子,官家早就将蒋家的一切都打整好了。
不仅归还了府邸和没收的财产,还悄摸摸的添置了许多东西。
样样都是无比珍贵的好东西。
盛绮罗不管家不知晓,瞧见自己清幽庭里头多了的物件,还以为这是白岚的嫁妆,被弄错了,所以这才安置在了他屋里头。
但白岚却一清二楚。
她走进国公府时,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府里干死的花草树木,都换成了同物种最好品质的。
最明显的莫过于她的兰花苑。
因为她的兰花苑里头从前种了大量的兰花,都是极为名贵的品种。
可今日一瞧,竟是那只有皇室子弟才用得上的品种。
瞧着这满满一院子的珍惜兰花,白岚乐开了花。
在走到屋中一瞧。
大到桌椅板凳,小到平时用的香和蜡烛油灯,竟是和宫里的娘娘们规格一样。
这可比从前的好上了几倍。
因着有前面所见的东西,她鬼使神差的打开装各种衣物和被褥的柜子,以及装首饰的官皮箱。
无一例外,里头的东西全变了。
她记着在抄家前,她已经值钱的衣物和首饰都通通打包送往了白家,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衣裳被褥,以及少量的琉璃饰品。
殊不知今日一瞧。
官皮箱里头是各种翡翠金银、珍珠的首饰,就连那梳妆台上放着的铜镜都变成了金的,梳子也变成了玉的。
而柜子里头的寻常衣物和被褥也变了样。
里头有三套浮光锦、四套蜀锦,以及若干云锦等的一等级衣物和被褥。
这算是抄一奖十了……
另一头,御书房里。
父子两跪在官家面前,“参见陛下。”
官家瞧见这两张熟悉的面孔,忙免礼并赐座。
而后蒋文昭便道:“臣不辱使命,顺利抄没御王封地,并将盛家安抚好。”
“好好好!”
官家连赞三声好,紧接着便开口:“蒋家忍辱负重,吾已经为蒋家拟旨,两位爱卿不妨听听,这旨意尚未盖印。”
而后,德顺公公便宣了官家一早拟好的圣旨。
圣旨前头都是些官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