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妈妈姓石,从前是盛氏院里头的粗使婆子,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很少在盛氏跟前晃悠。
蒋朝朝这么一问,盛氏倒是突然愧疚起来了。
当初这石婆子说盛氏对她有恩,说什么也要跟过来伺候。
没想到一把年纪,跟过来受了罪。
早知道是这么田地,倒不如早些把她赶走了。
石婆子倒是想得开。
反倒笑着说:“没事没事,老爷们都照顾我,今个儿就让我搬了些碎石,这活老奴我能干的,不碍事的。”
盛氏拉着她的手:“老妹妹,你受苦啦,不过这阿桂是个好孩子,她相公是官差,既然说给换个活儿,明日定是会有消息的。”
石婆子点点头,“哎哟,那就更好了,省得去搬石头,还连累老爷他们。”
一家子也就随便说了几句。
而后蒋朝朝和蒋莹莹,还有蒋庭烨姐弟三人拿着器皿去打来了水。
南地的三月初,夜里依旧冷。
打来的水也凉飕飕的。
可他们初来乍到,也没有可以烧水的炭火什么的,只能用这冷水凑合着洗。
季管家一行下人瞧见自家小姐和公子亲自给他们打来水,忙从通铺上下来。
“大小姐,怎么能让你们给我们这些奴才打水呢?一会儿洗完,让我两个儿子去,把明天早上要用的水给打来便是。”
蒋朝朝却摇摇头,“季爷爷,您莫不是忘了,你们的卖身契早被我母亲烧了。
如今你们一行人,愿意跟着我们来这儿受苦,已是讲了天大的义气。
我和弟弟妹妹什么都没干,打点儿水又不累,这些还是让我们来吧。
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不分高低贵贱的。”
一番话,说得一行下人双眼通红。
就连蒋堰也哈哈大笑:“朝姐儿说得好,好样的!”
说完,蒋堰瞥见没落的蒋莹莹和蒋庭烨,破天荒补了句:“还有莹姐儿和烨哥儿,你们都是好样的!”
蒋朝朝这才又想起一件大事,忙道:“对了对了,今个儿来的那个阿桂婶,她带我和莹莹绣花来着。
她可说了,到时候我和莹莹先绣手帕,绣了就能拿去换钱,这样咱们就能吃饱饭了。
这活我做的不好,但是咱莹姐儿可厉害呢!阿桂婶也说莹莹有一双巧手,她绣的帕子,定是能买上个好价钱。”
“嚯嚯嚯嚯~”蒋堰乐开了花,“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得仰仗莹姐儿咯。”
蒋文昭也附和道:“不愧是我蒋家的儿女,一个个儿都很棒!”
其余人也纷纷夸赞蒋莹莹,夸完了又找着理由烨哥儿。
一个都没落下。
大家伙儿怎么会不知道蒋朝朝是什么意思?
蒋莹莹本就自卑,心里也脆弱得很。
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偷摸着哭了多少回。
可再苦再难,她还是一路走到了这里。
从前在府里,她因着是庶女,在外头总是抬不起头。
如今来了这里,大家都一样,全是罪奴,谁也不比谁高贵。
而蒋莹莹的一技之长终于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
可不得多夸夸,让她找回些自信。
蒋莹莹脸都被说红了。
她这一路走来,其实一直都担惊受怕。
可在家人的爱护下,她还是坚持到了这里。
最主要的一点,她想来看看她哥哥。
之前都没找着机会说,眼看现在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她才试着开口:“我、我……”
可一开口,她又问不出来了。
瞧见她这样,蒋文昭忙鼓励:“莹姐儿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蒋莹莹看着蒋文昭鼓励的眼神,这才又鼓足勇气:“等、等我绣的帕子挣了钱,可不可以先用那钱打听一下……我、我哥哥的消息?”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蒋庭越的存在,是不允许在蒋家提起的。
蒋莹莹顿时慌了神,眼里晶莹打着转,“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非要、非要打听。”
蒋文昭悄摸摸看了一眼自家老父亲。
殊不知,蒋堰开口了。
“那毕竟和你一母同胞,你想打听便打听吧。”
说罢,蒋堰便背过身睡了过去。
蒋莹莹感激极了,眼里的晶莹也瞬间划过脸庞。
盛氏给她擦擦眼泪,“到时候祖母帮着你一块儿打听!”
其实,提到蒋庭越,盛氏和蒋堰心里也都痛。
毕竟那也是他们的孙儿呀,既是他被逐出了蒋家,可血缘这东西,是道不清的。
蒋文昭还好,他心里对蒋庭越没多少感触。
只是提到这个,他想起了芙蓉。
原本芙蓉是要被带过来的。
可抄家那日,竟是没找着她,也不知这人藏到哪里去了,亦或是早就跑了也说不准。
他倒是不太在意芙蓉的生死,只是芙蓉生的孩子被白岚带去了白家。
只怕那人又生了什么心思,到时候去白家搞事情。
罢了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蒋文昭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