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一愣,“这、这是你个龟孙弄的?”
老刘有些心虚,“我、我不是一时失手吗?”
此话一出,烨哥儿顿时怒了,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冲上去,对老刘拳打脚踢。
奈何他如今还没长高,老刘又是有功夫在身之人,只用了一只手,便将烨哥儿挡住。
烨哥儿划拉着手脚,愣是一下也打不着他,小拳拳在空中均匀的画着圈圈。
这可把老刘逗笑了。
“你个小萝卜头,长大了再来报仇吧!哈哈哈哈……”
“你还笑!”
阿桂说着,啪就是一巴掌打在老刘后脑勺上。
明明之前凶巴巴的老刘,这会儿倒是委屈巴巴的捂着头、蹲在地上。
“在外人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儿吗?我刘栓不要面子的吗?你……”
话还没说完,又被阿桂抡了一巴掌。
自己打完还不解气,拉着盛氏的手,在老刘身上又来了几下。
“婶子,都是我这混账相公做的好事,我们对不住您呐,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么破相了。
你说这事闹的,婶子放心,这南临城没有我阿桂不认识的年轻小伙儿,日后定会帮这大侄女相看个好的。”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阿桂是何人?那是不可能冷场的。
眼瞅着祖孙几人都不说话,自个儿又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趁着这空隙,老刘脚底抹油,跑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
方才蒋朝朝和蒋莹莹还怕那老刘怕得要死,可就这一么一会儿,她俩心里对老刘那点儿阴影,竟是在阿桂婶这极具反差感的聒噪中抵消了。
这位婶子咱们认识吗?
她声音真好听!
可是,她说话怎么这样?叽里呱啦的,有点儿聒噪,但是又让人觉得挺好。
烨哥儿想了许久,只想出“烟火气儿”这个词来形容她。
而后,阿桂给蒋朝朝送了一方帕子。
上头绣着一株十分精致的蝴蝶兰。
“闺女,婶子替你刘叔给你道歉,他不是什么坏人,也是迫不得已的,你别怪他哈。”
蒋朝朝低着头不说话,虽然她很想不怪那老刘。
可是她真做不到,自己都毁容了,轻飘飘一块手帕就能抵消吗?
想着,眼泪又掉下来。
这下,她是真的真的配不上程时予了吧……
见状,阿桂也说不下去了,自言自语道:“也是,这怎么原谅?若是我女儿被打成这样,我也原谅不了那人。”
“咱不原谅、不原谅了,改日婶子带你去打回来,不哭不哭,你一哭婶子就心疼。”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客套话。
可这阿桂就很邪门,说着鼻子一酸,自个儿也哭了起来。
仿佛蒋朝朝就是她女儿一般。
她这可不是装的,是真的与蒋朝朝共情了。
好一阵,这屋子里才歇了声气。
阿桂便给祖孙四人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你这俩闺女能走到这儿,也算是运气好,遇到那好的官差大哥了,你们不知道,咱们这儿的闺女呀,那都是流放的罪人之后,从前很少有姑娘能平安走到这……”
阿桂原名李桂兰,曾也是个官家小姐。
当年她一家遭到主家牵连,便也被判了流放。
那时候阿桂还只有十七岁,因着被流放,婚事也黄了。
两千里路,连辆囚车都没有,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路上还生了场大病,差点儿就死了。
好不容易熬过来,到了半路,又遇到了山匪。
原本那些山匪是要把她抢去的,幸运的是,押送他们的官差头子人还不错。
一路拼死守护,这才把她和母亲送到了这南临城。
只可惜,她祖父和父亲没熬过来,半道上就没了。
初到这里时,阿桂还柔柔弱弱,那些重活干不动,便只能饿肚子。
还是那些在这待了好几年的罪民,每日给她们娘俩分一口,这才让她们活了下来。
日子就这么熬过去三个月。
忽的有一天,那个押送他们的官差头子也来了这里。
听说,这人是自请调岗来的。
她当时还嘲笑他:“大哥你真好笑,这儿的衙役哪个儿不是挤破头想往外跑,你倒还自己来了,莫不是这地方有你心上人?”
阿桂只是开了句玩笑话。
可那官差大哥竟是在她面前羞红了脸,还傻傻的点了点头。
在之后,阿桂便和这人拜了堂,也在这南临城安了家。
这官爷,便是老刘,刘栓。
因着阿桂嫁给了官差,那官差到处跑关系,这才帮她脱了奴籍。
按理说,阿桂已经脱了奴籍,便不用再跟着这些人再干活。
但阿桂是个懂得报恩的,时常会帮着那些帮助过她的罪奴做活。
日子久了,阿桂便渐渐开朗起来,学会了不少不堪入耳的词汇。
再后来,阿桂实在见不得那些妇孺儿童受折磨。
便瞒着相公,自个儿去找了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