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蒋文昭也吃了个半饱。
这些日子,除了第一日到霍家军营时吃了大肉,之后便是凑合凑合。
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所以他吃的狼吞虎咽。
官家一脸心疼的说:“爱卿慢些,瞧你这饿的,吾知晓你这些日子过得苦。”
蒋文昭擦擦嘴,也放慢了速度。
而后两人边吃边说。
官家先开的口:“蒋卿,前几日随行的暗探来报,说太子跟随霍家军,一同去支援杨家军去了,你且说说实情。”
蒋文昭赶忙放下筷子,一脸认真。
“此事有些复杂……”
蒋文昭不知官家知道多少。
万一他与霍家人的对话,已经被官家知晓,那他若说错或隐瞒,岂不就是欺君。
所以,保险起见。
他便将这一路上他们遇袭,发现行刺之人竟大多是行刺太子的事情。
以及与霍家人的打算,事无巨细的说来。
听闻皇后找人行刺太子一事,官家先是一惊,随后脸上浮出淡淡的忧伤。
心想宋岭可是他与皇后的孩子,她怎么敢?
妖妇!绝对是妖妇!狠辣至极。
其实这些日子,官家也没闲着,有了御亲王这个口子,他早就派人暗中打探到了些蛛丝马迹。
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枕边人,竟与御王勾结在了一处。
现在想来,这妖妇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竟是想杀死自己的亲儿子。
想是这么想,但官家面上没表现出来。
他淡淡开口:“蒋卿是怎么想的?你认为太子说的话,有几分可靠?”
好家伙,君王多疑,这官家是时时刻刻都在试探呀。
蒋文昭略微想了一下,认真道:“微臣不知太子殿下的话是否可信,但微臣觉得,陛下不妨给太子一个机会,毕竟这上战场,可不是保命的良策。
若是不到绝境,太子殿下还有其他的活路,他又怎会选这么一条不归路。
那些刺杀他的人,是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太子在战场上,又要放着敌军的刀剑,又要防着刺杀,这是何其艰难的一个抉择?!”
官家摸了摸胡子,点点头,眼里有了一丝难得的湿润。
“爱卿此言有理,吾到不知,我这孩儿竟是如此刚毅,这些年,是吾对不住他呀。
因着顾家的关系,吾一直将他视作顾家的傀儡,对他越发苛刻……”
说到这儿,官家便回忆起宋遥的小时候。
宋遥刚出生,便在他怀里撒了一泡尿。
宋遥三岁,背会了三字经,便拿着三字经来御书房找他。
“父皇,孩儿会背三字经了。”
官家说考考他,问他“人之初性本善”是什么意思?
小小的他抓着后脑勺,憋了半天,哭着说不知道。
那时候的官家,是多么慈爱呀,不仅能从兜里掏出怡糖哄他,还将他抱坐在膝盖上,边教他写字,边给他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可不知何时开始。
宋遥渐渐不粘他了,而他也看宋遥越来越不顺眼。
但凡宋遥犯了一点小错,他便大发雷霆,打他手板心。
再后来……
父子君臣,恐怕就只剩下了君臣吧……
大概官家也从这些回忆里,找到了自己的错处。
他忽的伸出两个手指,“来人~”
几名带刀侍卫跪在了官家面前,“在!”
这可把蒋文昭吓了一跳,这出场怎么瞧着这般恐怖?
官家瞥了蒋文昭一眼,似是很满足蒋文昭的反应。
而后对那几人说:“你们且去杨家军参军,混迹在遥儿身边,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是!”
那几人声音清冽,声不大穿透力却有些强。
多的话一句没说,一个个脚尖一踮,翻墙而出。
速度快得惊人,约莫和侍剑相比……
那倒是差了点儿。
这时,官家才道:“瞧你那点儿出息,不过是几个暗卫罢了,你家里那位蒋公,不也有吗?整日在国公府屋顶上躺着,还给你家里的孩儿们教授武艺。”
额?
这这这?
官家竟然知晓?
果然!他还是低估了官家的能力。
好在官家误会了,将侍剑误认为是自家老父亲的暗卫了。
官家瞧着蒋文昭这副错愕的样子,哈哈大笑。
“蒋卿就莫要装了,吾没有要怪你的样子,蒋公是吾最钦佩的人,他这等文武双全,又对朝廷忠心耿耿之人,吾也舍不得他出事呀。”
“所以,陛下这是默认了准许我蒋家养暗卫?”蒋文昭试探着问。
官家没有正面回答,只模棱两可的说:“没有什么准许不准许,若是养兵为了大夏、为了朝廷,那一切便是情有可原。”
这不就是暗示蒋文昭,我知道你蒋家危机四伏,为了你蒋家的安全,那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同时也提醒蒋文昭,若是你蒋家不忠于朕,别说暗卫,你一家老小都人头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