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庭越刚出了城。
马车很快就被截了下来。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昔日爱他的父亲反悔了,又不打算送他走了。
殊不知,来人又将他捆了起来。
一路将他送去了衙门。
盛京的衙门由知府掌管,知府属正四品官员,下设盛京范围内的七县县衙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往日里,知府方缙与蒋文昭并不熟识。
在听说蒋家将庶子送来衙门时,心里只觉得奇怪。
就在一刻钟前。
蒋文昭正躺在榻上小憩。
他的父亲蒋国公就派了几个壮硕的大汉,闯进翠华庭不说,还逼迫着他将断亲书和认罪书交出。
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什么意思?
着急间,他赶忙往清幽庭跑去。
还未进院子,他便听见盛氏在哭闹。
“夫君,那可是你的亲孙儿呐,你怎么舍得将他送去衙门?那方缙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越哥儿要是去了那里哪里还有活路?”
蒋国公冷哼一声。
“只怪我当初对府里事情不闻不问,这才让你这搅屎棍把昭哥儿养成个窝囊废,如今连个后宅都管不好!
瞧瞧他那副没出息、没主见的样!再瞅瞅那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生的孩子,都被教成什么样了?
你这蠢妇,该不会以为那庶子去了庄子上就会安分吧?真是愚蠢至极,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虽说血浓于水,但那蒋庭越的劣根性已经深入骨髓,留下也只是个祸害罢了,既已放弃,就索性断个干干净净,跟小媳妇儿上花轿似的,扭扭捏捏算是怎么回事?”
盛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说这话未免太冠冕堂皇了吧?从前我管家的时候,不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怎么到老来了,却都不行了?那都是你蒋家的血脉呀。”
蒋国公眼神复杂:“从前你年轻,管家就是这副拖泥带水的样,那时候我觉得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后宅之事全权交与你,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在这蒋家能立得住,可你倒好?大事小事都稀里糊涂的处理。
可你瞅瞅?白岚被你教成什么了?一个大娘子,整日被小娘骑在头上欺负。
还有那混账儿子,宠妾灭妻、包庇纵容子女,这还不都是纵容默许的?如今事发东窗,居然只是想将那庶子送到庄子上,有些事必须当断则断,这也是为了整个蒋家好。”
“哎……我可真后悔呐……应该早点儿插手才好,否则那些小事就不会酿成大祸。”
盛氏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她辛辛苦苦管家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换来的没有褒奖,竟是无尽的贬低。
气性一上来,盛氏索性什么都不顾了,劈头盖脸就骂。
“好你个蒋堰!你当初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我进门前,跪在我父亲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过会宠着我,爱我、护我,到老来了,也没几年活头,你还出尔反尔?
你嘴是租来的吗?这么能说,怎么不把遗言一块说了?
我不管!反正你给我把越哥儿从方缙那儿弄出来,否则我就与你和离!”
什么?和离?
蒋国公心想他没听错吧?
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一时间上不来气儿,捂着胸口踉跄了几下。
然而,盛氏还不如意呢,巴巴着老嘴接着道:“你别给我装!从前一和你说点儿什么,你就捂着个胸口装病,现在这套在我这不管用了!哼~”
蒋文昭在外头看得心慌,他记着这蒋国公就是被便宜儿子和老婆气死的,死前御医来瞧过,也没瞧好。
而蒋国公死后没多久,盛氏因为自责,便跟着去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蒋国公要处置蒋庭越和蒋莹莹兄妹俩。
想到这儿,蒋文昭心里越发慌了,这胡倒猢狲散,蒋国公可不能死呀!
这可比书中提前了整整好几年。
于是,他忙冲到屋里头,顺势扶住蒋国公,将他扶到榻上,帮他顺气又端茶。
几口茶下肚,蒋国公总算缓过气来。
盛氏这还翻着白眼,“装得还挺像……”
蒋文昭忙道:“母亲,您就少说两句吧,父亲是真不舒服!”
蒋国公瞥了蒋文昭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蒋文昭有些尴尬,“哦、那日遇到那位御医,他与我提起过。”
他这么说,蒋国公也没觉得奇怪。
只嘟囔道:“这老温嘴上,还真把不住门。”
盛氏这才有些害怕,“你、你是真、真病啦?”
蒋国公手一挥,“什么病不病的,都是老毛病了,死不了,不能如你愿说遗憾了!你说我坏,那我便坏吧,祸害遗千年,也不是瞎说的,总之这事谁也别想拦着我,那蒋庭越我说什么也要处置!”
盛氏还想劝两句,蒋文昭忙拦住,“父亲做得对,儿子想过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越哥儿是该交给王法来处置。”
“你能想通就好。”蒋国公脸上有了几分喜色。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