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为难,“御赐的咱们就更不敢收了啊!您这还倒钱着咱们赌坊一万两呢!要不,您还是换了银子来?”
苏浩然指着他,“你看清楚,我可是护国公府的大公子!这么点银子能还不起?”
“自然知晓您是能还得起的!”那人笑着弯腰,“可咱们赌坊也有咱们的规矩,您还是先拿了银子来吧!”
见这人居然油盐不进,苏浩然瞪了半晌,最后只能气哼哼地一把抓回簪子,骂了几句,转身便走出了赌坊。
一边对身后的随侍道:“再去给户部侍郎府和那几家送个信儿,就说银子不够,苏念惜还要五万……不,十万两!”
随侍连忙应下。
苏浩然又撇撇嘴,得意道:“这贱人还是有点儿用的,有个女学的名头,这银子可是轻而易举地到手……啊!”
忽而,从天而降一个麻袋,直接将人套住!
那随侍大惊,正要回头,被人一拳放倒!
待回醒过来,哪里还有苏浩然的影子!
随侍吓得魂都没了,想往国公府跑,可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人若是没了,只怕他自己回去也没命了!
眼珠子一转,调头就朝城外跑去!
……
护国公府,莲池,水榭内。
苏念惜趴在小几上,拨弄着染了水露的莲花,听着夏莲低声道:“封三亲眼瞧见,人被带到了永安坊的一间卖山货的铺子里藏了起来。封三查过了,那铺子,是孙夫人的陪嫁。”
“倒是动作快。”苏念惜失笑,将染了露水的手指收回来。
夏莲捧上帕子,道:“是封三提前动了手,将人放倒,让他们捡了现成的。”
“哦?”
苏念惜意外,擦了手,又笑着摇摇头,“他做事,倒是周全。”又问:“苏柔雪那头如何了?”
夏莲脸色微变,低声道:“三娘子与梁王,怕是……又有了几番露水之缘。”
苏念惜眯眼,将帕子丢在小几上,低声道:“她这是想做什么呢?”
她本以为苏柔雪得了梁王的行踪后,会用尽手段想让梁王将她迎进府中,如今看来,她这位三姐姐,还有别的谋算呢。
“也是,到底是能坐到中宫之位的主儿,自然不可能这般坐以待毙。”
她低喃的声音并没有让身旁的夏莲听清。
“郡主。”碧桃捧着托盘进来,“把药吃了吧。”
苏念惜顿时挂下了脸,郁闷地抬头看她,“我这不是都好了,连着吃了好几日的药了,能不能不吃了?苦得很。”
碧桃轻笑,郡主如今处事大器沉稳,却总会在一些小地方闹性子。
走过来,温声安抚,“最后一剂了,今夜喝完便没了。您身子弱,得仔细些。瞧,奴婢今儿个还给您准备了莲子蜜呢。”
苏念惜鼓起腮帮子,听得是最后一次药,这才勉强喝了,皱着嘴巴吃了莲子蜜,又问:“后日去万佛寺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吧?”
“嗯。”
碧桃与夏莲一起伺候她洗漱,一边道:“方叔都安排妥了。他说要跟您去,我传了您的话,让他在府内好生养伤。有元宝与封三陪着,万佛寺又常出入权贵世家,应当不会有什么凶险。”
苏念惜趴在水桶里,任由那温热的水流浇过细腻琼脂般的后背,舒服地闭眼哼哼,“嗯,万佛寺一来一回少不得要有个两三日,我不在府中的时候,你只管锁上东苑的院门,谁敢来闹事儿,就让方叔直接打出去。”
“嗯。”
她想了想,只觉眼下要处理的事儿还有许多。
捏在苏文峰手中书信,苏柔雪,还有那个她如今尚无法对抗的沈默凌。
如今又冒出个藏在京中的大舅母,叫她眼前之路变得更加扑朔艰难起来。
看来还是缓不得,需要再冒险一把,将阿爹生前的书信尽快拿到手。
就……从她下手吧……
这么想着,慢慢地闭上了眼。
碧桃夏莲瞧着她又迷迷糊糊的样子,小心地将她扶到床上躺着,熄了灯,去了隔壁守夜。
“咯嗒。”
床上的竹奴被踢了下来,一截藕臂翻出了锦衾。
一只手伸过来,将竹奴捡起,轻缓地放在一旁,修长手指又捏住那薄衾往上拉了些,盖住了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
深眸微垂,看着安睡的面庞,出尘面上冷离清寒。
“唔。”
睡着也不安生的小姑娘不知又梦到了谁,鼓起了腮帮子,片刻后,气哼哼地嘟囔了一声,“坏蛋……”
立在床边的裴洛意凝眸,小姑娘却又没了声音。
他静静地看着她,青果一般的面庞,无处不透着鲜妍蓬勃。
而他却这般生机渐逝……
“咳。”
他募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