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门内的晴儿几个扭头一看,正是闻声赶来的几个玉真观女娘。
那个叫香儿的正好听到自家大哥的话,顿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周围人顿时惊呼着围拢过去。
裴洛意抬眸,就见那一身天青色长裙的少女,立在门口,挡住那漫天狂乱的风与滚滚欲来的雨,淡声道:“夏莲,关门。”
那娇声不似数日前京兆府门前无数人声嘈杂相隔,清晰之语,赫然与那夜光怪陆离的梦幻中的声音重叠。
如蛊如惑的嗓音,犹如蛛网,一遍一遍地网罗着他堕玉海,入念极。
他的视线下移,瞧见那捏着洒金折扇遮住面容的手指,莹润丰白。
指尖丹蔻点点,轻轻巧巧地曲着,随意又恶劣地勾弄摆布着他身体与抑制……
分明隔开那么远,可裴洛意却觉得那根手指仿佛又朝他的衣领勾缠而来。
无形的压力勒向他束紧的衣领,分明暴雨将至,夹着湿气的风扑袭面上。
可他却觉得整个人又被那蛛网拢住,呼吸骤窒四肢束缚,动弹不得的身体都燥热起来。
他募地攥紧手里的念珠!
“殿下?”曹仁轻唤了一声。
裴洛意倏然回神,眼底暗涌一瞬涌动,又立时被压了下去。
不过刹那,又变成了那位疏离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殿下。
看着竹园那边,视线在那婉转峨眉上扫过,淡声道:“不必着急。平安……她想替那几个女娘出一口恶气。”
纪澜朝曹仁得意地抬下巴——对吧?
曹仁撇撇嘴,这才站了回去,继续看热闹。
“嘎吱。”
夏莲伸手就要带上竹园的门。
那妇人却已瞧见了里头的人,立时高声喊道:“香儿!香儿!是阿娘来看你了!我可怜的女儿,快来,跟阿娘回家!阿娘便是一头撞死在衙门口,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她说着就想朝前扑去,却被夏莲一挡!
抬眼瞧见她那双眼,立时想到她方才一巴掌将那嬷嬷扇飞出去的凶狠模样,顿时打了个寒颤。
往后退了退,擦了擦干干的眼角,带着哭音道:“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人您带回来,又不叫通知家里人,让我们白白的担心。如今苏夫人好心让我们来见人,您又拦着……您便是身为郡主,也不能这般,这般不讲道理不是!”
夏莲冷眉怒目,“不得对郡主无礼!”
妇人吓得往后缩了缩。
汉子笑着上前,“这不见人也不打紧。郡主将人收留回来,想必是有用的,一切好商量嘛!好商量!”
夏莲冷冷看他,“你想商量什么?”
汉子快速瞥了眼苏念惜那腰肢,猥琐一笑,“我这妹子虽被糟蹋了,可那样貌身段到底是在那儿的。如今带回家去,也不会没人要。可郡主有用,自然是先考虑郡主的!”
院子里,香儿捂住嘴,瘫软在地,泪如雨下。这番糟污言语,分明是将她比作那暗门里昌妇一般。
苏念惜垂眸,扇面后,似笑非笑的眼底已是一片森然。
汉子还自顾笑道:“郡主您看,我们总来打搅也不是个事儿,不若您……买下她,以后就是您的人了!如何处置,也都是您做主!我们绝不会有二话!”
听了这话,门内的晴儿几个如同被雷劈了,震惊又同情地看着泣不成声的香儿。
门外,苏念惜看向那妇人,“你也是这么想的?”
那老妇人略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这孩子如今身子都不干净了,我们那一片的人都知晓了,若是带回家去,一家子都要被指点得抬不起头来。他哥哥如今正要说亲,哪能被她带累?不若留在郡主这儿,能做郡主的奴婢,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这番话,说得无情,却似乎又带了几分着想,反而愈发显得残忍。
为了不成器的哥哥,就能把受尽苦楚的妹妹卖出去给人做奴做婢,生死全是主人家一句话。
她身为女儿家,就不该配有爹娘的偏疼和爱重么?
院子里,香儿哭倒在封辰儿怀里。
晴儿几个皆是面露不忍。
偏生门外,那汉子还在笑:“郡主给几个银子就成了。那丫头先前的婚事说定了五百两,如今这人不干净了,确实晦气。我您打个折,您给个……给个四百五十两就成!”
不止卖妹妹,还这般无耻!
苏念惜没搭理他,只看向后面几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只封三和那老秀才沉着脸没说话。
还有两户人家。
一个是个老婆子,默了两息后,道:“我那媳妇儿两月前就没了,如今新媳妇进门,已容不下这孩子,留在这儿,总比去后娘跟前要好些。您多少给点儿,我回去也算给她爹有个交待。”
另一对年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