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冷眼旁边靳星怀艰难地爬起身。
“靳小少爷,我家主子给您安排了休息处,请您明日即刻启程离京。”
靳星怀抬起头,汗水流入眼睛,刺得他双目生疼,迫不得已闭上双眼。
“弃王爷在哪,我还有话对他说。”
长义闪身离去,片刻后回来说道。
“主子说,明日一早您回京时,会亲自送您一程。”
靳星怀点点头,一步三晃地跟在长义身后。
待第二日天蒙蒙亮时,靳星怀浑身疼的险些下不来床。
昨日君临妄把他当沙包一样,全身上下几乎都踹了一遍,但筋骨丝毫未伤。
今日一醒,靳星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散架一般,胳膊腿哪哪都互相不认识了。
强撑着起身,推门便望见客栈的走廊尽头,临窗而立昨日捶沙包的那个身影。
那人闻声,缓缓转身看向他。
“看来昨日还是揍得轻了,本王还以为你今日要醒不过来了。”
靳星怀吞了口口水,下意识想转身就跑。
奈何腿脚不争气,疼的迈不开半个步子。
“听长义说,你昨日还有话未尽?”
靳星怀低下头,半响嗡声说道:“照顾好楚姐姐,她已经孤身一人了。”
君临妄如同听到什么笑话:“这话,也不知你以什么身份,对本王说的。”
靳星怀昨日那股羞辱感涌上心头,一时更加不敢去看对方。
“以以楚姐姐的亲弟弟的把子兄弟”
说到后面,靳星怀自己都噤声,更显得他说这话站不住脚了。
君临妄不耐烦地阖眼,转身眺望窗外。
目光所及的一处宅院,楚倾瑶正在院子里遛早。
“日后你便少往北跑,你曾与她交好,京中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送信之事你也不必再来了,本王的人在暗处,至少不会暴露而坏事。”
靳星怀无力地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被揍了一顿,靳星怀似乎连脑子都灵光了不少。
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靳星怀问道:“你不是应该在犁北吗?”
君临妄盯着宅院中遛弯的那道身影,不欲多言。
“与你何干?”
“可你这是抗旨违令!”
“本王有何所惧?”
“你,你你这样会连累楚姐姐的。”
君临妄终于赏他一个眼神。
也正是如此,靳星怀发觉自己的话有多蠢。
“本王从不觉得这是连累,相反,楚倾瑶与本王似乎一样。”说着,君临妄甚至露出笑意,“一样的离经叛道,一样的大逆不道。”
靳星怀哑然,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从反驳。
“至于圣旨?”君临妄缓缓转过身,“本王从未放在眼中。”
靳星怀骤然震惊,脚下不自觉地退开半步。
面前的人背着冉冉升起的晨光,他看不清神色,但能感觉到那股油然而生的敬畏。
“本王当年便不曾放在眼里,如今亦然。之所以顺从离京远赴犁北,不过是为了远离京城暂避纷争,更何况犁北遥远,父皇的手早已伸不了那么远了。”
话音落下,靳星怀大惊失色:“你!你要造反不成!”
谁料君临妄一声嗤笑,如看傻子般扫了他一眼。
“我本就是皇子,这天下本就该有我一份,至于这一份该多大,众皇子各凭本事罢了。”
“造反?呵。”
“父皇越渐昏庸,你一路走来想必也看到过,底层百姓越发贫苦,富饶差距越来越大,就连考取功名这条路都已经快要被攥进那些人之手。”
“这些,父皇都视而不见。若造反能造福百姓,本王又有何不可?”
“更遑论史书乃胜者撰写,我若赢了,那我名声未必会脏到哪去。这些,你一个目光短浅乳臭未干的小子,怕是从未思量过吧?”
这番话震的靳星怀哑口无言。
四肢脱力后退,直至跌坐在凳子上:“未曾想过,你竟看得这般透彻。”
君临妄冷笑一声:“与你透露这些,不过是想敲醒你,劝你最好识趣,莫要坏我好事,更何况楚倾瑶日后跟了本王,是何境地也由本王掌控。”
“她,是攥在本王手里的。”
靳星怀大脑一时被砸的嗡嗡作响,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不喜欢楚姐姐?你只当她作为掌中万物!”
君临妄收起笑意,一身冷肃阴鸷。
“喜欢?幼稚。”
“爱意?更为可笑。”
“感情是这个世上最虚无缥缈,最靠不住的东西。”
君临妄最后回头望去,那处宅院中已不见那道纤瘦扶风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