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爹对不住你娘,居然也对不住你”
“阿姐!阔儿一定会去救你!”
嗡——
脑中警铃大作,嗡鸣充斥将楚倾瑶的魂魄唤醒,手指颤动两下,朦胧中头痛欲裂。
她还不能死,爹爹清名未正,弟弟还下落不明。
她不能死!
“小姐!小姐!”
“小姐醒醒!奴婢找到云公子了!奴婢找来云公子救您了,您别睡啊!”
楚倾瑶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所及天旋地转,鸢儿哭花的脸晃在眼前。
脸颊贴着温热宽实的肩膀,双手交叠在那人颈前勾住。
鼻间浮动着那抹提神醒脑的青檀末香,闻起来令人心安,似乎还有些阵痛。
那熟悉又陌生的幽香,使得头疼都缓解了不少。
“鸢儿”
“小姐!小姐您醒了!”
“我好困”
“小姐您别睡!奴婢求您了您千万别睡!”
楚倾瑶无力地摇摇头,双眼缓缓阖上。
“小姐!”
鸢儿扯着嗓子在她耳边喊,喊得她不自觉皱起眉心。
忽然,垂在前面的手似乎被人咬了一口。
十分异样的触感使得楚倾瑶脑中思绪翻涌,贝齿用力地咬了咬唇瓣,艰难地撑开双眼。
“救我,我不能死。”
身下背着自己的人赶路赶的有些喘,不见回话,但似乎自己的手又被轻咬了一口。
“你究竟是谁呢”
温声细语的喃喃声钻入君临妄耳中,天色逐渐暗沉,连带着他越发阴沉的神色,一并风雨欲来。
背上的重量轻飘飘的,轻到他下意识攥紧她的腿,生怕一个颠簸人就不见了踪影。
她开始说胡话了。
语序不通,词不达意,东扯西扯说了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一句也没听清,但她每句轻如鸿毛的吹息,他耳畔都感受的真真切切。
君临妄一再加快步伐,可这偌大的山林一沉入傍晚,就跟一眼望不到尽头似的,他运起轻功都觉得山林边实在太远太远,远到背上孱弱的人儿真的快要死掉了。
长仁长义在后面根本跟不上,鸢儿就更不用提了。
眼看君临妄的身影就要飞出视线,长义回身拦住已经跑不动的鸢儿,一手刀将人劈晕扛到肩上,轻功拉满奋力去追。
一炷香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山谷中十分隐秘的小山村。
君临妄摸进最偏的一个村户门口,骤然出现在那人家门前,将人吓的下意识抄棍子。
两锭明晃晃的银子丢进那人怀中,君临妄冷戾着目光沉声说道:“有伤员,去找个郎中来。”
那村户疑神疑鬼地看向君临妄背上已经失去意识的人,结果被君临妄侧身挡了个严严实实。
“爷不差钱,若找回来了,还有更多的银子。”
那人一听还有更多钱,咬了咬银锭子,喜笑颜开地将门口闪开,跑出村了。
后面堪堪赶来的长仁长义对视一眼,长仁隐去气息,悄摸跟了上去。
君临妄背着楚倾瑶推门进屋,将人抱着靠在床头,铺上自己的外衫才扶楚倾瑶慢慢躺下。
桌上只有一柄焦黑的油盏亮着昏黄的烛光,屋内昏暗寒冷。
窗外明月高挂,皎白的月透过残破的窗户纸,洒进来些银亮的光,光线交错落在楚倾瑶泛红的脸颊上,落在她颤抖不止的眼睫,落在她紧紧攥着玄墨色衣袖的指尖处。
君临妄立身在窗边,默然垂眸,目光不知看着何处。
衣袖被那削瘦茭白的小手攥得很紧,她从最开始的胡言乱语,到此时口中就只剩一句话了。
“我不能死,救救我”
泪珠泛着光缓缓滑落,君临妄下意识伸出手指。
待指尖传来濡湿,君临妄错愕的收回,指尖那抹冰凉骤然砸入心头。
“死了便不会痛了。”
君临妄知道她听不见,但他还是下意识告诉她。
“死了就不会难受了。”
床上孱弱的小姑娘只一个劲的摇头,苍白的唇瓣时而紧抿,时而喃喃。
满口都是不能死,可她却并非为自己而活。
君临妄生平第一次感到不解。
他永远为自己而活,永远都没有什么能束缚他。
但这个姑娘不同,此下看来,她从不是为自己而活,与他大为不同。
她被太多的羁绊束缚,这一点君临妄自认为完全相反。
“救救我,我不能死”
楚倾瑶又一次传来孱弱的祈求,声声泣诉,唤得君临妄心烦意乱。
“嗯,知道了,我这不是救你了?”
“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