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源嘴巴半张,怔怔望着眼前的齐啸风,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不对啊!
这太子上次来扬州的时候,明显不是这个样子啊!
上次见面时,太子浑浑噩噩,只知道和杨自明、宋岚、刘德林那几人举杯痛饮。
尤其是看到杨自明送上的雅妓之后,太子更是兴奋至极,一连在画舫上待了几天都不肯下来!
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见,如此喜欢纵情于声色犬马的太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王清源感到万分的不可思议!
见王清源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困惑,齐啸风只好叹了口气。
“王大人就算是不相信本太子,也该相信镇国公他老人家吧?”
不是都说自己是得了镇国公的辅佐之后,这才性情大变,改头换面了么?
如今看来,不把这老头给搬出来,王清源还不会轻易向自己交底了。
等回京城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亲自去镇国公府上登门拜访一下。
齐啸风倒是要看看,这老头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竟能在朝臣心目中拥有如此之高的威望!
一听齐啸风将镇国公搬了出来,王清源不疑有他,当即坚定了起来。
“不是下官不愿意相信殿下,只是殿下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实在令下官感到既惊讶又欣喜!”
说着,王清源竟站起身来,满面羞愧地跪在了地上。
“与殿下的坦诚直率相比,下官包庇纵容,知情不报,简直罪加一等!”
“下官实在没有颜面,再在此处面对殿下您啊!”
……你要是没有颜面面对我,那还了得?
那我他娘的证据呢?
证据上哪儿找?
齐啸风忙安慰道:“相信王大人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肯定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正好,王大人这次若是揭发有功,大可以将功补过……”
一听此话,王清源彻底来精神了。
“多谢殿下能够给下官这样的机会!”
“实不相瞒,这些年来,下官一直在暗中收集宋岚、刘德林、杨自明等人贪墨的证据。”
“并且,下官是将这些人各自贪墨的证据分开来记述的……”
分……分开来记述?
齐啸风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你给他们每个人都编了一本册子,每本册子上都记录着他们本人贪墨的详细证据?”
“是吗?”
王清源似乎对此颇为自豪。
“不错,殿下,正是如此!”
“下官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但又实在做不到完全视若无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奈之下,下官便将他们各自做过的事情分别记录了下来。”
“万一哪天能够派上用场呢?”
……牛逼!
此时此刻,唯有“牛逼”二字,才能表达齐啸风对于王清源的敬佩之情!
这何止是几人贪墨的证据啊?
这简直就是他们这几年来在扬州做官的人物传记啊!
要说王清源这人,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要是让他轮流到大渊的一十三省轮流走上一遍,怕是不出一年的时间,他就能给你整出一本《百官行述》来!
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浪费,也许只有都察院那种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地方,才最适合他……
“殿下、殿下?”
见齐啸风思绪飘远,王清源忍不住提醒道。
齐啸风回过神来:“啊……王大人啊,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一直藏着掖着?”
“简直浪费!”
“对了,这东西现在何处?”
“其他人都不知道吧?”
王清源一脸自信:“殿下放心,除了您之外,下官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人。”
“即便是下官的亲生儿子,也并不能让下官对他透露半个字!”
“这几本册子,如今全都在扬州府衙门里放着呢……”
“放在府衙?”
齐啸风吃惊万分。
“虽然你的藩台衙门与杨自明的河道衙门是分开的,但你放在这地方,也有点太草率了吧?”
“你不怕别人发现啊?”
王清源显然是跟齐啸风说兴奋了,直接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
“殿下,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杨自明自认为拿捏住了下官的把柄,再加上下官这些年来始终保持沉默,他自然不会对下官再起疑心。”
“即便他会派人搜查下官的府邸,怕是也想不到去搜查藩台衙门!”
此话倒是不假,毕竟杨自明过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