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芳穿着睡衣，推开门走出来。
她脸上没有半点睡意。
只是烫过的头发有些凌乱，穿着睡衣，插着腰，站在门边斜靠在门框上，微胖的样子。
像极了《功夫》里面的包租婆形象。
“你怎么还没睡？”
张文友斜眼看了一眼自己老婆有些诧异。
“我觉得臭小子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季春芳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苛责过分，但张寒这臭小子，今天分析的却也是头头是道。”
“你那姐夫，从二十年前就不着调。所以一直没赚到什么大钱。”
“你大哥虽然财大气粗，但却也薄情寡义的。”
“我不是挑你家的理，只是这么多年看在眼里的事情。”
这会儿老妈都说这话了。
张寒也趁机煽风点火。
“是啊是啊，其实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这做生意啊，千万别跟亲戚朋友一起。”
“不管赚钱了还是赔钱了，最后都得分崩离析。”
“一家人嘛，逢年过节坐在一起，斗个嘴也就算了。”
“真要是因为生意，最后落得一个鸡飞狗跳，不值当，不值当。”
集阴阳怪气之大成的张寒。
两句话。
却也是让张文友听完眉头紧锁。
他和老妈季春芳说完这些话，都同时看向了张文友。
后者已是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显然是有些犹豫的。
但这也该是张寒，想要看到的。
毕竟此时此刻的张文友，是一家之主。
有些事情，自己说的再多，做的再多。
最后，还得是老爸亲自决定。
“这个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张文友终于还是松了口。
哪怕是已经喝了酒。
经过刚才一番从张寒嘴里说出来的话洗脑。
张文友还是心里起了一些忐忑。
毕竟张寒说的也都在理。
自己那姐夫和大哥。
平日里什么做派，他其实是清楚的。
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齐整呢，更何况是人了。
现在没钱尚且如此，等将来，无论是赚了钱，还是赔了钱。
麻烦都一定不比现在的少。
“你这臭小子，虽然年纪小，但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
“只不过，这苗木项目在我看来，也算是一次机会。”
“如果投资的话，稍微投入一点业务方。哪怕是赔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张文友心中有些摇摆。
嘴上虽然松了口。
但是很显然，冰冻三尺非一日寒。
这些天想必是大姑父，没少给自己老爸做工作。
绿源苗业能赚钱的事情，恐怕是已经根深蒂固在了张文友的心里。
他显然是觉得，这苗木生意是能赚钱的。
实际上，如果不是那场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并且引发了河水决堤，大水淹没了苗木基地。
大姑父这绿源苗木生意，也绝对是能够赚一些的。
虽然不至于，一下子让张寒飞黄腾达。
但最起码，能稍微赚个几万块钱。
因为伴随着08年奥运会，之后华夏的经济开始飞黄腾达。
尤其是基础建设与房地产。
像是一个巨大的气球，伴随着各种资本杠杆，以及人力运作。
让这个气球越来越大。
而不管是房地产还是基础建设，其实都是需要苗木支持的。
房地产就不说了，小区是有绿化面积规定的。
而基础建设更别说了，城市的发展要有绿化面积，公园每年都有产量需求。
这些虽需要一些关系去走通，但有大伯这些年在商界的关系。
也许没有人家后台那么强大，但销量应该还不成问题。
洪水和连续几天的大雨是黑天鹅事件。
也正因为这个黑天鹅，彻底冲垮了张寒他们家。
并且这还是一个不可逆，不可改变的黑天鹅事件。
所以，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投资做生意其实就是赌。
透支未来的信用和资产，来换时间和金钱。
最终保证现金流的稳固。
但投资的项目最担心的是，看似完美无缺，但实则靠天吃饭，存在十分脆弱的地方。
且没有任何商业壁垒，极为容易被复制。
然而，恰恰这两点，是最容易被创业者所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