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就将东西搬完,张知润把记录和整理工作完成后拍照给贾哥发了过去,便锁了门回到工作间。
趁着老师傅不注意她把顺来的门禁卡又偷偷塞回远处,做完这一切脸红了一大片,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准备等一会都下班了她再去储物室。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七点。
绥县政府这几年的收益并不是太好,文博地理位置又偏,单位里的基础设备大多有些老旧,储物室外边走廊上的灯还是老式的拉线灯,用起来很不方便,要穿过走廊走到最后的位置才能拉到线。
可能是因为阴天的关系,今天的天黑得格外早,张知润也没多想,她是不准备拉走廊灯的,进了储物室,漆黑一片中一摞又一摞的木箱子有几个甚至和她一边高。
张知润深吸口气,她一直随身带着花瓣,现在是不怕鬼了,可又开始怕人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她大小要记个大过。
什么动机,什么目的,她就算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
她寻着记忆的位置去找装有裂碑的箱子,因为裂碑体积大,修复任务又不重,自然而然地被堆到了后边。
当她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绕过前边的大箱子到后边时,手一滑,手机掉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光亮,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嘀——”
张知润手指刚碰到手机边缘便听见传来门禁开启的声音,她腿一软,心脏不受控地狂跳起来。
谁!!
她慌忙埋下身子留一双眼睛透过箱子缝往外看,漆黑一片。
难道是听错了?
除了门禁声她在没听到其他的声音,缓了缓呼吸,准备从地上站起来,忽地,她眼神一向下瞥。
一滩黑色液体淌在地板上。
她下意识地用手沾了点,还没等放到鼻子下,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血!
张知润后背瞬间起了层虚汗,她试着顺缝隙往外看,轰——
缝隙里蠕动进来一个东西,张知润偏偏身避免被外边的人看见。
咔咔的声音响起,就像是碎骨头的声音,张知润大着胆子打量起那东西。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魂都吓没了。
是一截人指头!
还能看见上边的指纹,不知道是不是腐烂的缘故,月光照射下映出的皮肤发黑胀紫。
咔咔的声音又传来,准确说是从男人嘴里传来的。
他背部佝偻,咬着手指,笑得呲牙咧嘴。
“嘿嘿嘿嘿。”
他发出来的声音不像是正常成年人的嗓音,像是某种猴子的叫声,听到耳朵里刺得很,张知润全身汗毛被激动竖了起来。
这手指头不会是他的吧?
想到这,她就进入到了极度惊吓的状态中,只要男人稍微低点头,那她必暴露无疑。
张知润吓得连呼吸都不敢了,更别提换地方躲藏,眼睁睁看着面前还在流血的断指头抑制不住地想呕吐。
“啦啦啦,啦啦啦。”男人又唱起歌来,不,不能称之为歌,就是没调子的干叫。
他开始翻找周边的各个箱子,整个人摇头晃脑的,举止像个小孩,一转身,张知润看见了他别在裤腰上的斧头。
脑门上瞬间涌起一层汗,这人怎么进来的!
“啦啦啦,啦啦啦。”男人的干嚎声一会远一会近,张知润揪着心不停地祈祷他别往这边来。
大概两三分钟,声音猛地一停,张知润耳边非常突然地传来铁器碰撞上木箱的声音。
“咣——”
一张白的发惨的脸从头顶探过来,张知润头一抬,恰巧和他对个正着。
一斧头又劈下来,劈到了张知润头顶。
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激发的潜力往往是不可估量的,她捞起手机拼命地向门口奔去。
心中万马奔腾,怎么会是他!
他不应该在医院吗!
张知润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三步并两步跨过箱子,跑到走廊上,走廊上不知是谁拉了灯,她边跑,边扭头向后看。
男人的头顶上翻涌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几乎将大半个肉皮占据,甚至是连带着一部分肉皮耸拉到眉骨上方。
他还是那副嘻嘻嘿嘿的模样,咧着夸张的嘴,上牙下牙都露了出来,虎牙的地方黑黢黢的,显然是掉了。
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人,而是个没腐烂完的尸体!
西郊墓外界关注度还是太大,今天又是第一次大量出土贵重文物,安保系统还没来得及完善,张知润跑了一路,一路上没见一个人。
她被吓得脑子一阵眩晕,眼见着自己越跑越远,那男人开始不高兴起来。
啊啊啊的大叫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眼神一狠,冲着张知润扔了自己手中的斧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