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霍弛妥协,他一路将她送出定州地界,一如那日来接长静的时候。
“等我。”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霍弛只是握住她的手。
“好了,再耽误下去,天黑就到不了下一个落脚点了。”
霍弛捏了捏她的手心,不舍地松开。
裴月姝看了他一眼便回到马车上,之前照顾长静的丫鬟被霍弛派来伺候她,加上暗七和暗四带着人马一路护送,绝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裴月姝走了,连同霍弛的心也一并带走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定州的一切。
这日手下突然送来一份从南蛮送来的东西,还告知霍弛,南蛮王已死,南蛮陷入无休止的内乱。
霍弛打开那布袋,发现里面放了一个小巧的长命锁,上面刻着裴月姝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保存得如此完好,可见那人有多么珍重。
他将长命锁握在手心。
从此之后,这便是他的,他只会做得比他更好。
太昌七年,赶在年关之前,镇守定州四年的霍太尉回京述职。
进城那日,街边围满了百姓,两边高楼也挤满了人。
这位出身豪族功绩颇高的太尉大人不仅生得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至今还未娶。
不少京中贵女都悄悄躲在高楼上只为一睹为快,有些大胆的还扔下鲜花,场面好不热闹。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信中不是说还要几日吗?”
女子一身银丝墨雪对襟收腰曳的宫装,外披盘金雪狐绒披风,乌发如墨束成高髻,头戴凤冠金丝为骨,簪着十二支红翡滴珠金步摇,柳叶长眉,眼尾微挑,端的是雍容华贵。
她手里牵着一个穿得圆滚滚的女童,脖间的毛领显得那张红彤彤的小肉脸越发可爱精致。
她们所经之处,宫道上扫雪的宫人都回身躲避。
“娘亲,我们再走快些,我想爹爹了。”
裴月姝摸着女儿的脑袋,“静儿忘记娘亲交代你的事了吗?”
长静捂住了嘴,她还不能在外面叫霍叔叔为爹爹。
“一会我们能见到霍叔叔了吗?”
裴月姝莞尔,不敢想象霍弛听到这个称呼时会是什么反应。
“只远远看一眼。”见女儿面露失落,她又补充,“等明天他就会进宫来看你了。”
“好!”
只可惜他们走得急,长静在高墙上只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这几日愈发寒冷,长静在外着了凉烧了几日,今日才好些。
为了照顾她,裴月姝都没有陪着长极去上早朝。
所以霍弛也扑了个空。
看着龙椅上初显帝王风范的儿子,霍弛心里喜悦之余更多是愧疚。
这三年他错过了太多,只希望往后能够弥补一二。
长极看着下面的亚父同样感慨良多。
虽然在母后前往定州时,他就有预感亚父会回来,如今真到了这一步,他却是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了。
“亚父快请起。”
他本欲说太尉,但这两个字就像是已经刻在骨子里,不由自主便喊出了口。
等霍弛复述完南蛮的投降事宜,长极便让他早些回去安置歇息,给他的庆功宴,他很是贴心的放在了明日晚上。
殊不知霍弛根本就不想回去,他一心只想着去后宫见她们。
贺兰辞看着他的背影,一张越发沉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早知如此,当初他宁愿是自己去定州,也绝不会让太后踏足那里一步。
“霍叔叔!”
长静在宫门口看见了那熟悉的人,她立马跑了上前。
霍弛变了脸色,但还是被喜悦之情冲淡,他将长静高高抱起,问她有没有想他。
“哼,才没有想呢,那个时候就是你让人把娘亲带走了,害得长静哭了一路,担心了一路,霍叔叔真是坏死了!”
长静突然红了眼眶,对着霍弛拳打脚踢。
霍弛乖乖受着,低声与她道歉。
暗十是他的人,不怪长静将一切怪在他身上。
其实裴月姝回京之后已经和长静解释过了,长静只是那时候太难受,决定要是见到爹爹,一定要好好给娘亲和给自己出口气。
她打完就从霍弛怀里下来,边跑边喊娘,霍叔叔来了。
裴月姝猜到他会耐不住性子,让宫女去准备几件他能穿的衣裳,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景阳宫中物是人非,里头伺候的人不算多,也都被提前交代过,所以她们对于霍弛的出现也只是低着头不敢多看。
长静扑到母亲怀里,明明方才还着急着想要去见爹爹,现在却撅着小嘴看都不看霍弛一眼。
霍弛少见她盛装打扮的样子,愣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才上前单膝跪地。
“太后,微臣回来了。”
“大人快请起,一路可还顺利?”裴月姝眉眼含笑。
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头戴紫金冠,显得气势越发逼人,却愿意对她俯首称臣。
“顺利,记挂着太后,所以早早赶回来了。”
裴月姝蹙眉,让若兰去膳房要一碗驱寒的姜汤,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