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宫宴,为的是宣扬皇恩浩荡,许百官恩惠。虽每年都办,但今年尤为不同。
往年乃皇后亲自操办,但今年的主办人换成了娴妃。
娴妃重获了皇帝的恩宠,三皇子又被委以重任,这些日子行事上更加乖张,竟是丝毫不将皇后放在眼中,直接向皇帝请旨,将宫宴操办之权要到了手上。
皇后在宫中砸碎了无数瓶盏,却不敢与皇帝争辩一二。皇帝迟迟不肯将九皇子立为储君,皇后就一日难安。
齐二夫人坐在马车上,在知晓沈昭月陪同齐恒一同入宫时,冷不丁讽刺了一句:“未成婚,就捧在手心里,真当她是什么珍宝呢。”
一个走丢的女子罢了,便是给她安排一个好身世,又能如何?连镇边将军府都进不去,得意什么?齐二夫人自被沈昭月冲撞了一次后,对她更是不满。
奈何齐恒派了人来齐二夫人的院中传话,“莫要动歪心思”,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话,吓得齐二夫人一句话不敢说,只得点着头应下。
若是齐恒死在了回京的路上,那这齐家不早就是他们二房做主了?齐二夫人心中不平。
沈昭月第一次进宫,她不知宫中规矩,时不时就紧张地整理着头饰,衣襟,生怕哪里出了错。
夏嬷嬷跟在马车内,亲自上手为她整理好了禁步上的流苏,轻声安慰了一句:“姑娘莫慌,宫中虽规矩大,但只要跟着公子,就一定没错。”
齐恒上下打量着她,今日她穿的这一身衣裳正合适,颜色是沉闷了些,但依旧难掩她的容貌,尤其那紧束的腰身,让人流连不已。
沈昭月见齐恒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问道:“这衣裙都束紧在身上,一点儿不方便。”
“宫宴中虽有暖炉,但寒气重,若是穿的宽松些,只怕不等一个时辰,你都要顶不住。”齐恒抬手敲了下沈昭月的脑袋,她还挑上了。
夏嬷嬷也应声道:“公子说的极是,姑娘且放心。”
沈昭月怏怏点了点头,她不过随口寻了个话,没想到竟是她矫情了些。
“喏,捧着吧。”齐恒见她双手露在了衣袖外头,指骨上泛起了红,就将自己的手炉递了过去的,“若是冻僵了手,掉了筷子,可是要砍脑袋的。”
沈昭月抬眸望了他一眼,怎可能掉个筷子,就要被砍头?皇帝有这么凶恶吗?
但沈昭月不敢赌气,接过了手炉,嘟着嘴说了一句:“多谢。”
齐恒勾起了笑意,这别扭的性子,还挺可爱。
到了宫门处,众人下了马车,自是要步行而进。
齐恒先一步下了马车,马凳放置好后,他朝着沈昭月伸出了手,“请吧。”
这一处皆是人,沈昭月用余光看了一眼四周,心下打鼓,这人怎么不看场合?
对于齐恒的未婚妻子,京中早有人四下猜测,但此刻看到他亲自伸手去接人,更是引来了些许好奇的目光。
见齐恒就是不收回手,沈昭月又怕被更多的人看见,索性咬紧牙关,将一只手搭了上去。
掌心交握,沈昭月踩着马凳下了车。
短短几步,却是让她心脏狂跳,只因齐恒居然猛地往前一拉,故意将沈昭月拽进了自己的怀中。
腰间被搂进,耳旁是齐恒低声的调笑:“怎么如此不小心呢?”
若是平常,沈昭月定是一拳头锤过去,但此刻她只能勉强一笑,说道:“我下次注意。”
在沈昭月的背后,谢长翎狭长的眉眼紧皱,他的视线如冰针一样射向了齐恒。
刚才分明就是齐恒故意所为。
齐恒被沈昭月轻推了一下胸口,但他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换了个姿势,虚托了一把沈昭月的腰,眼角却是朝着谢长翎挑眉一笑。
“怎么了?”沈昭月察觉到齐恒的动作,她正要想要转头时,被齐恒一把按住了。
齐恒扶着她,就往前走道:“有只虫子,已经飞走了。”
谢长翎原是跟在两人的身后,但是心中的妒意,让他加快了脚步,从沈昭月的身侧快步经过。
装作好不经意地睥睨一眼,略过了沈昭月。
只一眼,沈昭月便不由心下颤抖了一阵,不知为何竟是有了一丝心虚的感觉。
莫名其妙,那人干嘛一副她负了他的样子?
宫宴落席,沈昭月未免被人认出,今日特意改了妆,将原本的眉眼挑高,又加重了唇色,修饰了鼻峰,与以往小家碧玉不同,倒是多了几分将门贵女的凌厉。
这妆容,是沈昭月仿照荣夫人改得。
好在,沈昭月是随着齐恒入座,男宾在前,女眷在后。如此,前方也挡着了她些许的容貌,只稍稍低下头去,也不会被人发觉。
然而,等到沈昭月坐下后,那与她隔了几个座位的女子已是有人在小声窃窃。
沈昭月悄悄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一眼,竟是看到了张彩怡!
不仅沈昭月愣了一下,就连对面与她四目相对的张彩怡,都愣住了。
张彩怡自嫁入了谢家,得知被换亲后,一直心中郁郁。张家吃了哑巴亏,但张彩怡本就与谢轻舟有过往来,京中不少人都见过。
之后,就有碎嘴的人传了几句谣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