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怀容的信上取下来的松针,出自桉县盛产的青岚松。
而黎清浅也打听到,那个改嫁到筠州的陈嬷嬷,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桉县。
出发去桉县,刻不容缓。
船上,黎清浅看着被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心中有些后悔。
那日对娘亲说那番话,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情绪上来了,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
其实她的意思是,想让娘亲安心作为青羽娘子在筠州安稳度过余生,可话到嘴边,却又开始遗憾当年娘亲没有带她走。
唉,但愿娘亲不要因为她那番话而对她失望吧。
按照常理说,一般是陆路比水路慢些,可依着筠州特殊的地理环境,走水路反而是最快的。
沈长昀用胳膊肘戳了戳正在看着江面出神的黎清浅,“你瞧那是谁。”
黎清浅回过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凌灵面纱掉落的面容。
她好像是被身边路过的男子撞到了,便着急蹲下身去捡起面纱。
甚至顾不得那男子道歉的动作,背着包袱径直往里头的房间走去。
黎清浅看见,凌灵今日的打扮似乎不像白莲镇的女子装束,倒像是京城如今盛行的打扮。
其实若不看凌灵前世对她的所作所为的话,黎清浅认为她是十分好看的,灵动俏皮又不失些许妩媚的灵蛇髻高高挽在一侧,发髻上簪着桃花式样的金镶玉簪,看上去如同初下凡的小仙子。
不过……黎清浅嘴边挂上一抹玩味的笑意,黎舒月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小仙子,就犹未可知了。
“咱们是看过那男子的供词的,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凌大志便被捉拿归案了。她竟还有如此闲心,”沈长昀看了看船上的牌子,是去京城的,“她现在还敢上京?”
黎清浅轻笑一声:“她原本就是同江凛在一处厮混的,如今若是听说江凛不仅娶了黎舒月做正妻,又纳了一个妾室,家里还有两个随时会成为新姨娘的豆蔻年华的女子,你说她着不着急?”
“再说了,凌大志今儿被捉拿归案,她父母又那般疼爱她,岂会舍得宝贝女儿跟着自己受苦?自然是想尽办法都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其他人发现她已经悄悄去了京城。
对于凌灵做事不过脑子的行为,沈长昀甚至气笑了:“可是现在筠州官府还未判定连坐到凌灵和她的母亲,就算会连坐,也还没确定是个什么处理法。她也敢在这个时候私自逃离筠州,甚至还去往京城,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会被腰斩的。”
黎清浅轻抿了一口茶,悠然自得地捏着茶杯说道:“不知者无畏呗。”
自己不过是仿着江凛的笔迹给凌灵去了一封信,告诉她江凛如今在京中的情况,她便如此大胆。
黎清浅没有告诉沈长昀的是,自己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凌灵不是说自己总是陷害她吗?那么黎清浅选择,给她这个结果。
桉县离白莲镇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在江上过了三日后,大船便停靠在岸边。
桉县的环境倒是比白莲镇好了不少,更加热闹,也更加繁华。
他们到时是傍晚,桉县下了很大一场雨,这应该是初春的第一场新雨。
烟雨朦胧之下,桉县的夜市也快开了,热闹丝毫不减。
这里最大最好的酒楼与她和宋凝烟的长茗楼有些相似,也是矗立在湖中心的一座小岛上,名唤“湖月楼”。
湖月楼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水云湖,景色极佳,一向是桉县人登高饮酒的所在。
虽说正下着雨,酒楼外的亭子下,人声嘈杂,喧闹非凡。
湖对面的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楼宇中的乐者舞者记忆非凡,琴奏舞曲甚是美妙。
黎清浅与沈长昀同用一把伞,她挽着沈长昀的胳膊,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桉县真是有趣得多。”
在白莲镇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做成,心中难免闷得慌。
现在解决了一件江伥的事,便觉得轻松一分,再加上桉县极好的热闹环境,黎清浅更加高兴。
沈长昀笑而不语,带着她乘船去了湖月楼。
刚走进楼中时,发现竟是掌柜亲自来迎接他们的。
他面上带笑地对沈长昀说:“东家今儿来了。三楼雅间已经给您备好,这便待您上去歇息。”
黎清浅心中微惊,心中暗道:沈长昀,是这里的东家吗?
到了房间之后,沈长昀便熟练地给她整理衣衫。
见她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轻笑着解释道:“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我在筠州也有产业?还记得我同你说的,去年我与太子不仅探入北原,还摆了柳家一道么?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