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那两个姑娘突然跪了下来,抬起头来,那上半张脸像我的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祈求道:“殿下,我们是娘娘派来的,娘娘来之前跟我们说了,若是不能让您满意,您不把我们留下来,回去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心里缓缓生出一个疑问:这皇后娘娘,怕是本来就打算着让这两姑娘死的吧?
“殿下,我们并不怕死,可是娘娘说让送我们进慎刑司!那时候……那时候……奴婢不怕死,可是奴婢真受不了折磨啊!”另一个也抽噎着哭了起来。
“殿下,求您发发善心吧?”
重阳面无表情,女人的眼泪对于他来说本身就没有任何能打动他的成分在,他看起来端庄的马上就要能出家。
我听着这姑娘的哭叫,虽然场合不合适,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们到底是有多大的错觉,“发善心”这种行为,本身就不不太可能发生在重阳身上,就我自己看,求重阳还不如去求菩萨。
两个姑娘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刘嬷嬷皱眉,不耐烦的说:“你们要哭,去跟娘娘哭,去看娘娘会不会发善心,不让你们去死,跟我们殿下哭是什么道理?我们殿下不收宫女,这规矩在宫中多少年了,你们难道不知晓吗?”
“殿下,殿下!”
我被她们哭的脑子都在嗡嗡响,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长得同我很相似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那种表情,实在会让我产生生理不适。
突然,一道黑影从我旁边翻了过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习惯了重阳的暗卫每次都有这种奇异的出场方式,但那两个姑娘现在是没见过,本来正哭的肝肠寸断,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其中一个抽了口气,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哭嗝。
那黑影附在重阳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重阳的面色越来越黑,等到黑影说完,重阳突然冷笑了一声。
他垂下眼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两个姑娘,笑容逐渐加深,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在唇边,看起来像嗜血的恶狼。
“好啊,”他说:“既然皇后娘娘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留下来吧。”
刘嬷嬷愣了一下。
“殿下,这……”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两个姑娘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红着眼眶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留下来,把她们安排在另一个殿中,”重阳说:“偏殿只给桑榆晚一人居住。”
说完,他掸了掸衣服,转身就往自己的殿中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回过头。
“哦,对了,”他说:“从今天起,你们要日日带着面纱,这脸实在太难看,我一眼都不想多看,免得影响我的心情。”
我:……
膝盖上莫名又中了一箭。
这两个姑娘就留了下来。
一个叫桃红,另一个叫柳绿。
其实除了第一日在殿中她们由于害怕死亡而失控的哭喊过,后面的日子她们表现的非常好,完全能看出他们经受过宫中非常严苛的规矩教导,甚至连刘嬷嬷都挑不出她们的错处。
和她们一相比,我反而像个乡野村姑一般。
我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意图是什么,难道以为这样就会让我产生自卑心理离开东宫?哦,不会的,她真是不了解我。
发现这两个姑娘很能干以后我和刘嬷嬷都非常欣慰,把所有的活儿都交给她们,每日我就负责出去晒晒太阳,赏赏花,偶尔找月见聊天,即使之前我也干不了多少活。
而刘嬷嬷也提高了对整个东宫大扫除的频率,这段时间,院子里的石板上连一丝尘土也看不见。
重阳很满意,刘嬷嬷很满意。
我也很满意。
又过了几日,我正在房中睡午觉,花红来找我,说有人找我。
我很奇怪,在这宫中除了月见,我莫非还有别的熟人,结果出了宫门一看,居然又是王轩。
王轩看起来已经走出了上次那件事对他的阴影,站到门口气宇轩昂红光满面,笑嘻嘻的看着我。
“王……大人,”我四下看了看,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请问有什么事吗?”
“郡主,是柳姨给您带了信来。”
说完,她从胸口摸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我。
柳姨?
这么算算,我来京城已经两月有余了,她心里担心也是正常的。
我不禁有些后悔,自从进了京城又阴差阳错的来到皇宫,我一心都在找重阳和月风相似的证据,又加上这么多的事情,我居然忘了给她去封信,反而让她先写给我。
我心里一边责骂着自己,一边赶紧接过信。
“多谢你,王大人,”我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谢——”
“那不如郡主请我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