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夜风,燃烧的蜡烛被灌进屋内的风吹的不断摇曳,看起来下一瞬就要熄灭。
屋子内一片狼藉,入目之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而床榻上,一人背对着门口而坐,手里还捏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
杨万里目眦欲裂,大喊道:“住手!”
被他这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拿着银针的身影一顿,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是个看起来像死人的少年。
杨万里脑中的弦瞬间崩裂,疾步朝着他扑去,“畜牲!我要杀了你!”
那少年不躲不避,淡淡道:“我在救她。”
“你若想她死,就继续捣乱。”
险些扑到少年身上的杨万里脚步一顿,整个人控制不住向一侧倒去。
他砸在地上,骨头一阵刺痛,他也完全顾不上,抬头看向少年和床上躺着的杨夫人。
“你是在救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夫人?”
少年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手里的银针直接扎在了杨夫人身上,声音里带着显然易见的烦躁,“你再聒噪一句,你夫人就没命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杨万里的喉咙,他瞬间噤声,目光一瞬不离的紧盯着杨夫人。
他一心看着杨夫人,是以并未注意到,冰冷的银针在少年手仿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银针准确无误的落在杨夫人身上的穴位上,很快,了无声息的杨夫人突然颤抖起来,紧闭的眼皮唰的睁开,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原本惨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杨万里呆愣了半晌,猛地反应过来,扑到榻边,“夫人,夫人你怎么样?”
杨夫人迷茫的眨了眨眼,似乎是在适应光线,好半晌,她才声音嘶哑着道:“夫、夫君……我这是怎么了?”
杨万里眼眶含泪,想到屋内淋漓的血,颤着声音安抚杨夫人,“没事,夫人你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不对……”杨夫人像是想到什么,抬起搭在床上的双手。
便见她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此刻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十指指甲像是生生劈裂了一般翻卷开。
杨夫人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竟未察觉到痛意。
杨万里在看见杨夫人的双手时双眸变得猩红,像是染上了血,嗓音凄厉,“夫人……”
皮肤惨白的少年不紧不慢的整理着他的银针,嗓音毫无波澜,“我来时你夫人已经疼的是失去理智,她的双手是在房内四处抓挠弄伤了,我给她服了还烬草,她暂时还感觉不到疼。”
“还烬草是何物?”杨万里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少年幽幽道:“是我自己研制第一种药,可以麻痹伤者的痛感,放心,没副作用,药不死人。”
少年说话实在不讨喜,但杨万里却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感恩戴德的朝着他磕了个头。
“多谢恩人救我夫人性命。”
少年被他这一磕磕的手里的动作都顿了下。
他看了眼床榻上虚弱的杨夫人,默不作声的从脚边的大药箱里拿出两个瓷瓶,“红瓶内服,白瓶外敷,不出半月她的伤就好全了。”
说完,少年就提起药箱准备离开。
杨万里连忙叫住他,“恩人,我夫人身上的毒……”
少年脚步顿住,回头看他一眼,语气轻蔑,“哦,那也算是毒?”
杨万里懵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短暂的愣神,杨万里发现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急忙追出去,黑漆漆的夜色中,空荡的庭院连人影都看不见。
杨万里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想到那少年惨白的脸色,不由得后背发寒。
那、那人不会是鬼吧?!
回到屋内,杨万里抬头便对上杨夫人担忧的目光。
他瞬间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正要开口,便听见杨夫人虚弱的问:“夫君是因为我中了毒,才会甘愿受歹人摆布的吗?”
杨万里目光闪烁,对上杨夫人担忧的目光,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夫人向来聪慧,杨万里很清楚夫人肯定已经瞧出了他的不对劲,之所以不开口问,是因为他不提。
这是他们夫妻间的默契。
杨夫人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苦笑一声,将血肉模糊的双手藏在被子下,“原来都是我连累了夫君。”
杨万里连忙拉住她的手,语气焦急,“不,不是你连累我。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若真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你。”
杨夫人无声流下泪,杨万里心疼的给她拭泪,猩红的双眸迸发出希翼的光,“夫人方才可听恩人说了,夫人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要……”
只要明日没有毒发,就证明那少年所言是真,只要寻到那少年替他的两个孩子解了毒,他就能彻底摆脱那人的控制!
杨夫人没有言语,听他说完,才轻声问:“夫君,我们的孩子也中毒了吗?”
杨万里喉间一哽。
杨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挣扎着起身,“我要去看孩子!”
“夫人!你